「紀公子……」浣浣連連喊了他幾聲,卻見紀連越走越快、越走越遠。
小韜再也忍不住,他捧著肚子,兀自笑到兩頰發疼才停止。
見到心愛的人氣得俏臉發白,再看看好朋友破天荒地笑成那副德性,浣浣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可惡--兩天下來,她跟紀連的談話還構不著重心呢,怎不令人沮喪郁卒?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有趣的事?」她悶聲問道。
「沒有。」小韜努力說完,還加上一陣搖頭兼傻笑。
「可是你真是變得很奇怪,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笑得這副德性,像個笨蛋似的,該不會是那一箭毒未清吧?」想到那種可能,浣浣白了臉,氣悶變成關心。
小韜綞正經下來,柔聲說道:「沒有的事,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別瞎操心!」
聽到他再三保證,浣浣點點頭,卻立刻變了臉,她睹氣似的推了小韜一把。
「沒事那你幹嘛這麼笑?我可是注意到了,你笑得越厲害,紀公子的臉色就越難看。說!是不是你欺負人家了?」話到後頭,浣浣的語氣變得非常嚴厲。
「我……欺負一個男人?」小韜又發瘋似的大笑起來,他咧著嘴巴,笑得沒法同時說話,見浣浣臉色變得恐怖,他急忙把手一陣亂搖。「丫頭,別把罪名亂往人身上扣,我不是那種人,你扣帽子別扣得太離譜了。」
她狐疑地橫了他一眼,把飯菜都添好遞給他,看他狼吞虎嚥地低頭吃東西,浣浣才坐上小椅,靜靜啜了一口紀連送來已泡開的茶水。她緩下臉色,笑吟吟地說:「沒有呢--最最好,紀連可是我侯浣浣未來的夫婿,只要我在卜山一天,誰都不許欺負他。」
隨著她尾音結束,一口飯自小韜嘴裡噴出。他扔下碗筷,差點沒被口中那塊還在嚼動的肉給噎死,然後他猛然伏在床頭,沒命地一陣劇烈大咳。
「喂--你沒事吧?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不小心……」
浣浣嚇得放不茶杯,忙去拍撫他的背心,之後看清楚了陳小韜的反應,她倏然住口,開始一陣橫眉豎眼,猛瞪著小韜幾乎快把臉咧成兩半的笑容。
「可以解釋一下你正在做的動作嗎?」她僵直牽動了一下嘴角,卻毫無笑意。
「咳……沒……什……麼,我是認為……那……那個紀連長得俊,加上……上你又生得美,配起來……咳……正好……正好一對兒。」他努力說完這句話之後,終於按捺不下,毫無顧忌地捧著肚子爆出笑,不把床板捶得呼呼響。
「你也這樣認為嗎?」浣浣眉頭一梭,喜孜孜地笑起來。「我就知道,當我第一眼見到紀公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她陶醉地歎了口氣。
「當然,浣浣,只要你不介意紀連還有個三歲的孩子。」小韜再次忍住笑,一臉「誠懇」地拍拍她的肩頭。
「孩……子?他有孩子?他成親了?有如青天霹靂般,浣浣嬌艷的笑容瞬間垮下。
「你還笑!陳小韜,你好沒有良心,居然搶個有婦之夫上山來,我侯浣浣雖無才無德,但也不甘心淪落當他人的妾!「她開始吸鼻子,淚汪汪地控拆。
「她老公……呃……紀連的老婆去世很久了,你聽我講完再哭好不好!小浣!「他懊惱地說。
原本快溢出的眼淚迅速消失無蹤,浣浣破涕而笑,放鬆地吁了口氣。
「早說嘛!人家可是真的很在乎紀先生,我這兩天想著想著,我和他會在卜山相遇,就不是一個『緣』字嘛?當然,要謝謝你這位大媒人……」
「是!是!是!這真是天賜的良緣!你和紀連兄弟是地上絕無僅有的一雙。」他忙不迭地吃吃笑著應和,才去拾起飯菜。
「你認識他多久了?」
「……」小韜聳聳肩,把心思放在食物上。
「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他大啖著食物,來不及說話。
「你想他會不會喜歡我?」
「小浣--」小韜拉長聲音,要不是親眼看見,真令他難以相信,眼前足智多謀、嬌媚動人的卜山之花也會有這麼白癡愚蠢的時候?這舒霽蓮扮起男人果然是害人不淺!
「說嘛--小韜,恩恩那口子是她自兒個碰上、找上的,難道我就不能幫自己揀個好老公嗎?」她嘟著嘴,很不高興。
「丫頭,這山寨子裡等你點頭下嫁的未婚男人少說也有四、五十個,你難道都不考慮?」
她激烈地搖頭,臉上全是壯士斷腕的決心。
「人家不要嘛!我侯浣浣要嫁的話,早八百年前就嫁了,還用得耗上這麼久?你別逃避問題,那紀連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對浣浣的鍥而不捨,小韜不若往常有耐心,他開始覺得麻煩。
「她啊!唉--小浣,算了,你做不來的。」
浣浣皺起眉頭,對小韜的否決非常不以為然。「我怎麼做不來?只要我有心,我不相信有什麼可以難得倒我的。你說,我一定做得到!」
做什麼做!除非你下輩子投胎當個男人還有機會!小韜長吁了一口氣,攏起的眉心忽然放鬆。對呀!對付舒霽蓮這種頑固派的,就讓浣浣去搞好了嘛!他操這麼多心幹嘛?
他把浣浣拉近身邊,開始在她耳邊嘀嘀咕咕,浣浣一邊聽,一邊笑得越發得意。
正常情況下,要以她對小韜的瞭解,她應該立刻收住笑,質問他「詭異」的熱心;但是一想到紀連那俊俏無比的臉蛋,她的收早醉了,哪裡不記得小韜跟平常有什麼不一樣?
耳語完後,小韜一直猛摸鼻子。天可見憐!他迫不及待想看舒霽蓮被女人「追求」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的有意思。就讓浣浣這妮子去逼一下那頑固的小女人,看她何時才會對也她女人的身份覺醒?
難得受一次傷,就有這麼多的笑話可以看,哈--他實在心情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