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綵鳳她說她會……」
「改?」傅子嘉猛搖頭。「不,她不可能改的!而且,若真的論感情的話,井翔,很抱歉,我曾經很喜歡過她,但是,她的驕傲把我的感情全都給消磨殆盡了,現在,我的心裡只有敏妹妹和紫瑚,我寧願委屈綵鳳,也不願意委屈敏妹妹和紫瑚,而且,我現在愛的人是紫瑚,我想你該明白喜歡和愛是不同的吧?」
當然明白,但是……綵鳳怎麼辦?
「何況……」傅子嘉兀自斟了一杯酒喝下。「我相信盧禾天不會那麼簡單就肯放妻的,所以我認為……」他沉吟道:「要讓綵鳳改嫁,不如讓她設法和盧禾天好好相處,只要她願意,不會沒有辦法的,因為盧禾天是真的很愛她。」說實在的,他還滿同情盧禾天的,因為他愛的是一個難以伺候的自私女人。
「不,很容易。」井翔立刻否決他的話,他低沉又無奈地說:「我爹已經打算好了,如果盧家不肯放妻,他就要告到皇上那兒,說當初是盧家逼綵鳳嫁給盧禾天的,這也有一半是事實。而盧家才被告沒有多久,相信皇上很容易就會相信了,然後我爹……」
他欲言又止地瞧了一下傅子嘉,而後又垂下眼。
「我爹說,如果你不肯答應的話,他會同時請求皇上下旨讓綵鳳改嫁給她原來的未婚夫,也就是你!這說起來也很合理,物歸原主嘛!所以,皇上八成也會答應。如此一來,我爹就可以撤清和盧家的關係,井家非但不用再擔心會被連累,還能得到你這個前途似錦的女婿。」
有好一會兒工夫,井翔都聽不到傅子嘉的任何反應,心中愈來愈不安,他正想抬眼看看傅子嘉是不是當場氣暈了,卻先聽見傅子嘉的一聲怒吼。
「可惡的卑鄙小人!」他隨即跳起來衝出去大叫,「小倩、小倩!你在哪兒?還不快去給我叫二少奶奶過來!」而後轉回來低聲詛咒個不停。
井翔很遺憾自己聽不清楚詛咒的內容到底有多精采,因為傅子嘉罵的又低又快,他只知道傅子嘉差一點就要氣昏頭了,看樣子,傅子嘉真的是很不願意娶綵鳳了。
很快的,紫瑚出現了,一見到她,井翔立即明白傅子嘉為什麼會那麼迷她了,她真的是美得太過分了!但是,以她那副活潑頑皮的少女神采,還有看似嬌弱纖細的身軀,井翔實在很懷疑她真有傅子嘉形容得那麼細心體貼,又神通廣大嗎?
是她救出所有的俘虜,而且還搞得遼營大亂?
不可能吧?
只見傅子嘉急吼吼地,幾乎是口齒不清的把事情全盤告訴了紫瑚,而紫瑚僅是靜靜聆聽,一聲不吭,最後……
「紫瑚,給我搞定這個麻煩,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手段,反正你給我搞定它就是了!」說完,好像問題就已經解決了似的,傅子嘉又回去喝他的酒,悠哉得彷彿剛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唯一發生的事,就是他少喝了好幾杯酒,這會兒口渴得要死!
紫瑚眨了眨眼。「任何手段都可以嗎?」
「沒錯,否則我找你幹嘛?陪我喝酒嗎?」
「這樣啊……」烏溜溜的眸子轉了幾轉就轉到到井翔的身上來,紫瑚略一襝衽。「這位想必就是夫君的好友井家少爺吧?」
井翔趕緊回了個禮。「是井翔,嫂子。」
「那麼……」紫瑚俏皮地歪著腦袋。「井少爺是特地來警告夫君這件事,或者只是來通知他的呢?」
「應該都有吧!嫂子。但是……」井翔很老實地說,同時苦笑。「就算只是純警告又能如何?無論如何,子嘉是不能抗旨的吧?就算他不怕死,難道他就不怕會連累家人嗎?這樣一來,結果不都一樣?」
紫瑚笑笑。「那井少爺本身又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呢?」
「以我是綵鳳的哥哥的立場來講,我當然希望這件事能成功。」對好友,井翔不想說謊。「但若是以子嘉好友的身份而言,我希望子嘉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
紫瑚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螓首,然後走到傅子嘉身邊俯首耳語。
「夫君哪!麻煩你想一想,你們那班大人們,有沒有哪個是最適合盧夫人的呢?」
傅子嘉愣了愣,隨即低頭略一思索。
「修武郎唐思允吧!他雖然只是個八品官,但是忠厚老實,又斯文有耐心,人品才幹也都不錯,他的條件應該是最好的。」
「好,那就他吧!」
「你打算如何?」傅子嘉好奇地問。
紫瑚悄悄地露出狡詐的微笑。
「別問,夫君,否則就不好玩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是嗎?」
第五章 狐狸精
雨長安夜,
燈獨客愁。
鄉雲水地,
夢不宜秋。
--滯雨·李商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正紅時,人人噘著屁股跑來拍你馬屁,等你一落魄了,不但從此之後沒人理你,還會躲你躲得活像你臉上已經刻上「瘟疫」兩個字一樣。搞不好以前曾經和你有過口角糾紛,或互瞪過兩眼,甚至只是看你不順眼的人,都會順便來打一下落水狗。
前任兵部尚書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實例,自從他被降為右諫議大夫之後,又經過那些打落水狗的人的「努力奮鬥」,他再度被降為右司郎中,這下子可好玩了,以前專門看他臉色的人,也可以讓他瞧瞧他們的臉色了!
所以,當綵鳳的爹親跑去跟皇上「哭訴」他可憐的女兒當初也是被逼嫁給盧禾天時,皇上馬上就相信了,還很關心的問他們婚後過得如何?
「回皇上,盧都侯個性乖張暴躁,臣女不但日夜被欺凌,而且無辜遭受拳打腳踢導致小產,臣女真是好悲慘哪!」工部待郎井大淵極盡誇張之能事,聲淚俱下、唱作俱佳。
皇上立刻一臉同情地搖著腦袋。「不像樣、不像樣,怎麼父親這樣,孩子也是這樣呢?」
「是啊!皇上,臣女還年輕,難道要她如此捱下去嗎?恐怕用不了兩年,臣女就會一命嗚呼哀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