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適合旅行的季節。雖然台灣的天氣仍熱得可以煎蛋,但是在較高緯度的國家,已經嗅得出秋天的氣味,不復見夏日的高溫,反而是涼爽的微風輕輕吹拂,是極佳的旅遊季節。
林飛菱正是那一個準備抓住夏季尾端、準備到國外好好玩上一玩的人。就當作是給辛苦工作一整年的自己一份大禮。
出國之前,當然有些必備動作得做——辦簽證、準備護照、到銀行開旅行支票、訂機票——除了每個旅人必做的事外,林飛菱還額外的勤練幾項她自然認為是絕對不可少的「工具」。
這時,她正拿著一本名叫「輕鬆學日語」的書,正猛背其中的幾個句字。不外乎是請、謝謝、對不起之類的短句。
出國前努力K語言,雖是亡羊補牢,但是聊勝於無。雖不見得有實值幫助,至少心情上會安心點。只是……
「飛菱,你是在念啥書啊?」林飛菱的室友——易安妮,好奇的看著邊搖呼啦圈邊K書的林盡菱。
「噓,別吵,我正在專心的背句子。」林飛菱真的很專心,以致於沒時間和易安妮聊上一、兩句。
易安妮得不到林飛菱善意的回應也不氣餒,很自動的繞到她面前,看了她手上書的書名——
「輕鬆學日語?」她緩緩的讀出書名。「飛菱,你不是下個禮拜就要到意大利玩嗎?」是啊,要走她沒記錯,林飛菱是要去意大利的——她甚至托林飛菱順道幫她買些東西回來。「怎麼這時候還在背日文?你是不是或多或少都要背點意大利話比較實用?」印象中,林飛菱對日本並不特別感興趣,怎麼會在出國前猛K日文?
林飛菱認為這是個需要費時去解釋的問題,於是停下轉動中的呼啦圈,將手中的書本放到茶几上。
「安妮,」她的手放在呼啦圈上——她的呼啦圈直徑有一百五十公寬。「你認為我現在才開始背意大利文,到時能記得多少?」
她老早就把她要去的地方的地圖烙在腦海裡,只要那裡的街道不要有太大的變化,她即使不靠地圖也能找到正確地位;還有一些簡單的字句,她也早列表備用了。畢竟她籌劃這次意大利之旅,光花在事前的準備工作上就用掉她三個月的時間。而比價的工作、住宿問題也花了她不少時間去作調查。一個月前,她終於把假期排了出來。而這時她已全部安排妥當,就等時間一到,搭上飛機直奔目的地而已。
「記多少是多少啊,有記總比沒記來得強嘛。」易安妮這麼建議著:「要是想學日文,等你回國後再去學也不遲啊。」真弄不懂,哪有人要去意大利卻猛K日文的。
「唉,安妮……」林飛菱先是歎了口氣。「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不是她第一次出國,但卻是第一次自助旅遊,當然要特別的慎重其事。「我早把大概會用得到的意大利字背得滾瓜爛熟了。」
「你可以再複習呀。人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又說:小心不蝕本。你就多記點也好。」易安妮是凡事都要「三思」的人。
「不、不、不,背意大利文事小,現在要是不學點日文,萬一到外頭做了什麼有辱國格、損害台灣人名譽的事,可就來不及了。」林飛菱自認這解釋已相當清楚,怎奈易安妮還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模樣,像是在做無言的要求,要她再說得明白點。
怎麼林飛菱做錯事,就會有辱國格、壞了台灣人的聲譽?就算如此,也不會和日文扯上關係呀!易安妮的腦袋不管怎麼轉,就是轉不到這一點,因為她再如何好瞧不出兩者間的關聯。
「古人說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聽過沒?」
「聽過啊,可是這和你要挽救國格、國家的聲譽有什麼關係?」
「笨啊!」林飛菱終於忍不住,將她學日文的目的,以比白話文還要白話的說法,告訴她這不開竅的室友。
「我要是在國外做了什麼蠢事、丟臉事,只要我口中溜幾句日文,那麼那地方的人一定會以為我是日本人,那麼他們就會認為做這件事的人是日本人。」簡直言之,就是借刀殺人,只不過沒那麼血腥罷了。「所以,我不但維護了咱們台灣人的尊嚴,還將了日本人一軍!」她頗為得意的說:「如何?你說這日文是學得還是學不得?」當然有必要學,不然她何必浪費時間去背些看起來很奇怪的日文字。
「你這……」易安妮不曉得要如何回話了!畢竟,很少有人會像林飛一樣在出國前猛K日文,為的就是「萬一」做了丟臉事時的準備——「你就這麼篤定,你到國外一定會出醜?」
「人嘛,哪有不犯錯的。」這是林飛菱的理論。畢竟她在台灣時都能鬧笑話了,出了國,人生地不熟,再說風土民情截然不同,怎麼可能不出岔子?「何況,出門不比在家,凡事總是先打好點,以免到時手忙腳亂就不好了。」要她臨時掰幾句日文她還真說不出來,明知如此,當然得在出國前好好的惡補一下了!
「你不怕到時遇上日本人?」這也難說,日本人最喜歡做什麼海外旅遊了。要是林飛菱好死不死遇上了日本人,到時看她怎麼自圓其說。
「逮就捕、逮就捕。」意思就是叫易安妮放心。「我會眼觀四面、耳聽八方。要是看到那些個日本小短腿出現,我一定謹言慎行,可以了吧?」有次,她的電視不知怎麼轉的,剛好轉到某個體育台,而那時候的節目恰巧是日本職業足球的轉播,從此她對日本男人的印象就是——日本小短腿。雖然她腿也不長,可是她不會將自己的腿和外國長毛男擺在一起比……怎麼說咧?這是一種比較題嘛。
「喂,留點口德,小心你下地獄被人割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