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只有亞歷山大看到她一個人在衣櫃裡頭睡大覺也就算了——可惜事與願違,所有認識、不認識的全都看到她睡覺的模樣了!幸好她沒打算在意大利待太久,要不然這個臉可丟大了。
「林,」蘇菲亞拿著裝紅酒的高腳杯,風情萬種的走向林飛菱。「怎麼不過去和大家聊聊呢?」她臉上是價值百萬的笑容。
「不了,我不知道要和她們說些什麼。」林飛菱很快的搖頭——這裡的她們,指的是一群又高、又瘦、又美,穿的全是各家名牌禮服的模特兒群。
「沒關係嘛,大家一起談談天、做個朋友,她們很想認識你呢。」蘇菲亞如此慫恿著她。
「這個……。」她猶豫著,其實她不太想認識那些……美女——她幹嘛去認識她們?她和她們打成一片?無聊、自找苦吃嘛!她才不要和那些個大美女站在一起,當她們的陪襯物。「我想,我還是一個人會比較好。」
她雖然不是什麼社交型的動物,但她喜歡認識朋友,只要對方也抱持著相同的心態,她會非常高興和那些人交朋友。只可惜,蘇菲亞給林飛菱的感覺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她不曉得自己是哪裡得罪了蘇菲亞,怎麼她們才認識了兩天——也不算,正確的說法是一天半——她就對她有很深的敵意……這或許是她太敏感還是怎麼的,可她總認為蘇菲亞不是很喜歡她,甚至把她當成敵人對待。
這很奇怪的。她從不得罪別人,再說她和蘇菲亞相處的時間短到她根本沒時間去得罪她,那為什麼蘇菲亞還會拿她當敵人看呢?雖然,在亞歷山大家裡時她像個女主人般的招待她,看見她時,也總是笑臉迎人——有點笑裡藏刀的意味……只是,她真的感覺得出來,蘇菲亞非常、非常的不歡迎她!
「這怎麼可以!」蘇菲亞似乎不想讓林飛菱如願,硬是要她加入其他人。「你是亞歷山大的重要客人,他現在沒時間陪你,我當然有義務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來嘛,和我們聊聊,很有趣的。」
義務?林飛菱奇怪的想:她對她會有什麼義務?她又不是亞歷山大的什麼人。「謝謝你的邀請,不過呢,我想站在這裡欣賞一下這房子美麗的裝潢。」這房子的確很美麗,似乎只有在電影中才見得到似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房子。
林飛菱抵達米蘭的第二天,大約傍晚時分,亞歷山大帶著她到他的工作室去。照他的說法是,他已經請人將她喜歡的那塊「觸感佳」的布料做成了衣服,現在帶她去剛好可以試衣服,要是哪裡不合身,還可以請人當場改。
當他們抵達他的辦公室時,裡頭已經有人一群人在候著;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件醒目的的酒紅色裸肩小禮服——就是她現在就穿的這件——她真的很喜歡那塊酒紅色的布料,真的!只是它的樣式讓她卻步。
「我覺得這種衣服好像不怎麼適穿的樣子。」如果有選擇的餘地,她會希望那塊布料能做成睡衣,她可以天天穿著它睡覺。
「不會,它絕對是照著你的身材做的。」亞歷山大以專業的眼光打量著她的身材。
「你誤會了。我是說,這種衣服要什麼場合才穿得到?」在林飛菱的日常生活中,這件衣服到頭來也只能放在家裡供著。「這看起來比較像晚禮服之類的衣服。」它的確是件晚禮服,不過她對服裝不甚瞭解,因此「以為」它是一件類似晚禮服的東西——穿著類似晚禮服的衣服,既不能逛街、上餐廳吃飯,穿著它也嫌太高級……要是穿著它參加友人的婚禮,那豈不是搶了新娘的風采!幹嘛啊,她和新人又沒深仇大恨,何必這麼整人!
這件衣服真的很沒用!林飛菱以挑剔的眼光看著它。
「放心,今晚就用得上了。」亞歷山大拿起衣服,放在亞歷山大身上比量。「你要不要先穿看看合不合身?」
「等等,你說什麼?」今晚就用得上?今晚有什麼特別行程她怎麼不知道?「今晚用得上?」
「蘇菲亞沒對你說嗎?」亞歷山大近日來相當的忙,一直到今天才把事情給處理完畢。而那天到火車站接她,還是他臨時偷溜才得來的空檔。
「如果她有說,我絕對不會忘記。」不可否認,蘇菲亞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就連同為女人的林飛菱在蘇菲亞經過時,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好幾眼。「是她忘了。」這麼美的女人,要是有顆良善的心……哇,那不得了!對她也只有讚美,沒有嫉妒了。問題是上帝造人著實是件有趣的事,它好像見不得有人這麼完美,總會讓那些很美的人身上有點小缺點——蘇菲亞大概就是這種人之一了。
其實蘇菲亞對她很和善,也沒聽她對她大聲說話,還是冷嘲熱諷的……不過,這是在亞歷山大面前。
亞歷山大離開後,她也不至於淪落到像中國孝子閔子騫那種下場,蘇菲亞也不可能對她動輒打罵:只是她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到林飛菱的長相、身材,好像是在告訴她——她林飛菱要比得上蘇菲亞,得等到下輩子投胎轉世時才有希望。
她不懂蘇菲亞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和蘇菲亞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她又何必暗著損人!就算她長相差、身材爛,那又如何?她又不像一些個模特兒靠這些東西賺錢。所以說她人醜、腿短、腰粗又如何?何必拿自個兒的長處來刺激她!
「這個外國女人真的很沒品。」和蘇菲亞首度交手之後,她用中文說出了她對蘇菲亞的觀感。
應付沒品的人,林飛菱當然有自個兒的獨門秘方了——把對方說的話全當放屁,不要放在心上就成了。
「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準備。」亞歷山大不以為意,直認為或許是蘇菲亞太忙,以致忘了通知林飛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