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菱沿著人行道走,難免會經過些小巷子什麼的,當然她也不會發神經自己走到小巷裡去「探險」,她是不會有那種冒險犯難精神的。走到人煙較稀少之地,她也會加快腳步,不曾停留。
她是如此的小心,對於一些臨時起意的意外自然可以避免,但是對於有預謀的事,可就不見得能順利的逃脫了!
此時,那個鬼鬼祟祟、離她至少十公尺遠的男人忽然加快腳步,一下子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到只有三公尺之遙,並且保持著和林飛菱同樣的速度,此時就算林飛菱再怎麼遲鈍,也不可能感受不到這股詭異的氣氛。
初時,林飛菱以為這只是個想超她「車」的路人,自動自發的往路旁靠,打算讓出條路,讓那人好走;誰料得到當那人慢慢的接受她之後,卻又放慢了腳步,從這時候開始,便一直保持著相同的速度。
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側背包給「悄悄」的拉到身前來——怕被搶嘛——本來是想維持鎮定,若無其事繼續走下去,只是不知怎麼搞的,她的腳就是不聽她的話,愈走愈快,簡直就像在癡競走一樣。到後來,簡直像是在逃命般的跑了起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若說她原本只是懷疑「可能」有人在跟蹤她這件事,那麼這時候她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了。因為,她跑,背後那人也跟著她跑;她轉彎,後頭那人也跟著她轉。「我又不是有錢人,為什麼要跟著我?」她是有點防身的功夫,可那並不表示她就絕對的勝算啊!要是跟在她身後的人有夥伴,那她得勝的機率更小了。「還有其他的肥羊,你怎麼不去找他們?」可惡!又不是每個台灣人出了國都會帶大把現金,到外國「血拼」!她沒錢沒勢的,找上她也佔不了啥便宜。
此時,她背包裡的行動電話響了。
「啊,救星來了!」急忙中,她拿出了行前亞歷山大交給她的行動電話。「喂,亞歷山大嗎?」這時候會打電話給她的,也只有亞歷山大了。
「怎麼了?」林飛菱猜得沒錯,這時候也只有亞歷山大會打電話給她。他一聽到她急促的聲音,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我沒時間多說。」她真的沒時間多說,因為她聽到腳步聲離她愈來愈近。「不過,我有了大麻煩了!」真的,這麻煩看來還不小!
「什麼?!」亞歷山大這一聲大吼讓林飛菱得把行動電話拿得老遠,免得被他那高分貝的聲音給震破耳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不良分子給跟蹤了!」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個傢伙跟的是她。「我還不知道那人想要做什麼事,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幸好今天她沒帶什麼錢出來,就連信用卡也沒帶,真要被搶,損失也不大。「我想他大概是想搶錢吧。」觀光客在意大利的大城市被扒,是司空見慣的事,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當街被搶的……她由衷的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倒楣。「等會兒他要是真要錢,給他就好了。」真到那時候,那麼只好麻煩亞歷山大來接她了。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亞歷山大著急的要她馬上報出地點,他準備知道地方後立即飛車前往。
此時林飛菱一手拿著行動電話,另一隻手伸進口袋中,將先前在台灣做好的地圖集錦——所謂的地圖集錦,就是將她想要去的地方重點整理過後,重謄在一張B5的紙張上——拿了出來,依樣畫葫蘆的念出那上頭非常陌生的意大利文。「我現在就在這一帶!」她也不能正確的說明她的所在位置,因為被人這麼一跟,她也忙得沒時間去對照街上的路標,以致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邊何處。「這附近有條最陡的路,我現在就這條路上。」這條路的確是最陡的,斜坡多,就連彎曲也不少。
「我知道了!」亞歷山大心中已經大概有個底。「你先撐一會兒,我二十分鐘之內到。」他的工作室到她講的地點有一段距離,不過二十分鐘之內抵達還不成問題。
「我知道了,我會等你的!」最糟糕的情形就是被搶了——反正歹徒要的只是錢,她只要將錢交出去,人安全就好了。其餘的,她只要等亞歷山大來接人就成了。
結束了和亞歷山大的通話之後,她決定來個反向逆行。反正穿越馬路這類的事在台灣又不是沒做過,再說台灣的交通是出了名的壞,她既然在台灣能安全的自由來去,沒道理在意大利不成。
平時,她是不太歡迎警察來擋路啦,不過要是現在真能出現個警察的話,她一定會衝上前去,親他個好幾下,以示心中的感激之情。
看準了路上沒什麼車,她立即改變了前進方向。先前她是直著走,這會兒她來個九十度轉彎,打橫著走。
林飛菱身後的男人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先是愣了會,而後立即跟進。不過他的運氣沒她好,才跨出第一步而已,就有輛小型飛雅特從他面前通過,壓根兒不懂得禮讓行人這一回事!又走了幾步,另一輛車立即跟進,害得他走走停停的,不要說是跟蹤林飛菱了,就連自己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離開這條三十公尺不到的馬路都是個未知數。
完成別人交付的任務固然重要,可是任務再怎麼重要,也沒自己的性命來得重要,像林飛菱這種近乎不要命的行為,根本不在他的計算之內。
就在他還在想要怎麼才能迅速離開這如虎口的馬路時,林飛菱早趁著下坡的優勢拔腿就跑。要是這時有滑板還是溜冰鞋之類的東西,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穿上它;就算她不會溜冰或玩滑板,也是一樣——因為有輪子的東西總是跑得比她的腳還快嘛!不會溜冰或是玩滑板的結果,了不起就是摔個鼻青臉腫,再不然就是些皮肉傷。可她要是跑輸了那歹徒,輕則破財,重則喪命!兩權相害取其輕,她寧可摔個鼻表臉腫,也不要和歹徒正面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