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小姐,妳錯了!」聶封雲沉住氣。「凌鷹會有現在的規模,絕對不是靠妳父親的協助,而是所有凌鷹員工努力的成果。」要不然他近六年來幾乎全年無休的工作是為了什麼?「王董或許在十年、二十年前是個非常傑出的生意人,但是如果一個曾經傑出的生意人,不懂得把握時機,跟著時代的脈動進步,只是一味的使用以前的觀念和經營型式,那麼失敗是可以預見的結果。」他毫不諱言的指出王海裕失敗的地方。
「你胡說!」王文憶根本聽不進他的話。「明明是你故意在背後整我們,才害得我們的資金一時調度不來……一定是你和銀行掛勾,所以銀行不願意展延我們的債務!」
「王小姐,我想我還沒那個能耐去動搖銀行團的決策。」他又不是中央銀行總裁。「海億的基金嚴重短缺是事實。還有,如果妳不健忘的話,我想妳應該清楚前陣子有人傳說凌鷹和黑道掛勾的事情,是誰造的謠吧。」
「笑話,你們要是真的清白,何必怕人來查!」
「沒錯,我們的確不必怕有人來查。」聶封雲笑著回答:「所以,海億真要像妳所說的,只是一時資金調度不來,應該也不至於一個小小的跳票流言,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面吧。」事實上,海億已經被銀行團接管,由法院派任監督人,進行重整。要是再不成,到最後也只能清算財產了。
「你!這全都是你的錯!」王文憶失控地尖叫。「如果不是你,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這時,她掏出藏在外套內的手槍,直指著聶封雲。「看到沒,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我可以一槍又一槍的殺死你!」從她的眼神看來,她已經神智不清了。
「妳……」這時,聶封雲見到貝多芬悄悄地來到王文憶的背後。「王小姐,我勸妳有話慢慢說,妳要是真的開槍的話,一切都無法挽回!」這時候,他絕對不能驚動到她,要不然貝多芬可能會因此而受傷。
「挽回?」王文憶狂笑。「挽回什麼?有什麼好挽回的?就算我要死,我也要拉著你當陪葬……」
話還沒說完,貝多芬猛然上前一擊,王文憶只感到眼前一片黑,就這麼暈死過去。
聶封雲在王文憶暈倒之後,立即走到她身邊將她手中的槍取走,同時趕緊通知保全人員過來處理。
「我不是叫妳在休息室裡別出來的嗎?」聶封雲緊緊地摟住她,生怕王文憶一時失控,到處開槍的話,那麼連貝多芬也無法倖免。「妳這是做什麼,居然還跑到這裡來,難道妳不知道她手上有槍嗎?」
「我就是知道她手上有槍才會出來的嘛。」貝多芬知道他是擔心她,因此對於他這責備的口氣也不予計較。「要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喜歡麻煩我自己啊。」
剛才她只是好奇他們兩個談話的內容,因此將休息室和他辦公室相連的門,開了一個小縫,躲在門後偷聽。可是當她聽到王文憶說到那句「一槍又一槍的殺死你」之後,她知道聶封雲有了危險!
於是她也沒多想,便趁兩個人都沒注意到她時離開了休息室,準備從背後偷襲王文憶。原本她還打算要是沒法子一掌擊昏她,那麼就要采打帶跑的戰術,反正聶封雲的辦公室夠大,這法子也還可行,找個東西引開她的注意力後,再伺機奪下她的手槍。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做很危險!」幸好沒發生什麼事,要不然……算了,光是用想的便令他心驚膽跳的。
「放心吧,我看她拿槍的手根本就不穩,就算真的朝我開了槍,也不可能射得中的。」以前她在左營集訓時,認識了一些射擊的選手,那時他們教了她不少基本常識。
正當聶封雲要開口唸幾句時,林瑞方帶著一群身強體健的保全人員衝了進來。
「董事長,您還好吧?」林瑞方一進來便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王文憶。
「你看我像有事的模樣嗎?」這時聶封雲放開被他緊摟在懷中的貝多芬,然後將手中的手槍交給林瑞方。「這把槍就交給你保管。」
「董事長……這……」雖然他在當兵時管過槍彈,也打過靶,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了,現在老闆突然丟把槍來叫他保管……這……有點強人所難吧!「我看這不太好吧!不如我們把它放在原地,等警察過來處理。」
「不必叫警察。」聶封雲看著躺在地上的王文憶。「聯絡王董,要他來帶他的女兒回去。」
「可是董事長……」林瑞方認為這事應該讓警察來辦,而不是私下解決,畢竟這可不是打幾個巴掌、踢個幾腳的小小暴力事件。
「照我的話做。」聶封雲下達最後命令。「王小姐需要的不是面對司法審判,她需要的是醫生的專業治療。」
他不做落阱下石這種事!如果這時候這事再向外流傳,對誰都沒有好處。不如要王海裕過來處理,由他們兩個來談會比較好一點。
☆ ☆ ☆
五分鐘過後,辦公室裡又只剩貝多芬和聶封雲兩人。
「今天還真是有些混亂。」聶封雲全身放鬆的坐在沙發上。「不過,我想以後就能恢復正常──完完全全的正常,沒有人跟蹤、沒有媒體的注目,出門也不必刻意挑人少的時間。終於結束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嗯,這倒是不錯的消息。」當貝多芬看到王文憶拿槍對著聶封雲時,也曾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不過她仍舊是做了正確的事。「要是能早一天結束會更好。」她想起了現在可能還在約定地點忍受高溫、等著她的連玉苓,心裡便覺得相當過意下去。
「為什麼?」
「因為我今天本來和玉苓約好要去看電影的,要不是路上遇上那兩個鬼祟的傢伙的話,我現在應該在電影院裡看電影。」貝多芬據實以告。「可是呢,我沒有,也就是說,我放了玉苓的鴿子……我猜,她現在一定恨不得能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