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幫我弄了個新身份,那麼你要怎麼對爸媽說?告訴他們實情?」她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我可不認為他們會相信——而且,你不覺得這麼做對他們是很殘忍的一件事嗎?」告訴他們其實他們的「艾琳」已經死了、消失了?不,她不想這麼做。
正如米契爾說的:每件事的發生,必定有「它」的理由。
或許她之所以會以這種方式來到這裡,就是要她安慰這對愛女心切的父母,也或許她以這身份繼續存在這世上,便是要以這身份和一些她命中注定會相遇的人碰面——她,在這個再生的身份裡,有她必須完成的使命——雖然,現在她還不知道是什麼,不過只要她活得夠久,她應該可以弄清楚的。
「所以,打消這個念頭。」她不想成為另一個人。
「我就是艾琳·戴凡波——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我沒有法子把你當成以前的艾琳!別人也許做得到,不過那不會是我。」旁人可以當她的改變為性格的轉變,但他就是不能——在他眼裡,她和「她」根本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好吧,就算你做不到,也拜託你的差別待遇別太明顯——你的急速轉變,只會讓人懷疑。」就算對待她的方式有所改變,也別一時之間來個大改變,讓人有措手不及的感覺。「還有,我希望你幫我辦轉學手續。」
原來的那所學校是不能再待了——除了「她」曾經在裡頭和人結下樑子外,有太多認識「她」的人會讓她的生活過得拘束。
「轉學?」維克聽她這麼一說,表情立即沉了下來。
「你還想去上學?」
「當然!」艾琳不覺得她的要求有什麼不對的。「雖然高中生活我已經經歷過了,可是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未竟的過程。而且,要在這個社會上有較好的發展,當然人有完整的學歷啦。」
她不僅要念完高中,還要去上那個長春籐聯盟的名校……當然啦,如果她夠勤勞,是應該要選一些與「錢」途不牴觸的科系。不過她自覺當學生當夠了,對於重新唸書的興趣也不是那麼濃厚,因此,她會選個就算不唸書也能拿高分的科系——中文系。
「如果你想要一個較好的發展,我可以替你安排。」
這是個現實的社會,有時人脈比才能更重要。「你不需要花那麼多時間來為你未來的發展而浪費時間。」他曾經經歷過那段歲月,且十分清楚在大學生活中,讀書只佔其中極小的部分。大多數的男男女女忙著享受自己的青春,吃、喝、玩、樂無一不缺!同時,身邊還不乏幾個男、女朋友,為大學生活加點色彩。
只要一想到艾琳很有可能成為某個毛頭小子的獵物,就讓他渾身不舒服。而他也不想讓她暴露在一個充滿誘惑的環境裡。其實說穿了,他根本就不想讓她有認識別的年輕男人的機會。
「誰說那是浪費時間?」她對他的說法壓根不予理會。「就算不為求學問,光憑在學校裡可以認識各路不同人馬這點,就值得在學校裡待個好幾年。」人都需要朋友,她當然也是——既然「她」以前沒什麼朋友,那麼她就得努力去交幾個益友——就算不是益友,也要找到幾哈啦打屁的朋友。「學校是拓展社交生活的最佳地點。」
現在她每天除了和傭人講講話,再不然就是和他們鬥鬥嘴,幾乎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聊天……這樣的生活,短時間內尚可忍受,但長久下來,她想都不敢想。
「而且中國有句俗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她絕對不懷疑維克為她安排前途的誠意,可是把這種事情交給別人全權處理,總是不妥。「人要懂得自食其力,才不會被淘汰。要不然成了個只會吃不會做的米蟲,萬一別人不再供我米糧,那我豈不是要坐著等死了?」
「你擔心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如果換成別人,那麼維克或許會對這說法加以讚揚,但是,艾琳不是別人,她是他心之所繫的女人。如果她真如自己所計劃的升學、工作,那麼她很有可能與他漸行漸遠,到最後,他們也許只會是個普通朋友而已。但是,他要的絕對不只是朋友。「我會盡一切力量幫助你。」
艾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她「上進」。任何一個人聽到她這般有「抱負」的生涯規劃時,應該都會支持,怎麼他不但不支持,還一個勁兒地反對?
「你是怎麼了?我求上進是件好事,你為什麼要反對?」
「不為什麼。」他總不能對她說,他是為反對而反對吧?
「你知道嗎,」艾琳用力的掙扎,終於使他鬆手將她放下來。「你這態度會讓我誤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她這推論是合理的——要不然他何必反對呢?「而你反對的原因,只是出於嫉妒。理由是,我要是繼續升學,肯定會認識許許多多的青年才俊,而你擔心我會被別的男人給追走,所以才極力反對這事。」照常理來說,她這樣的推論絕對合乎邏輯,只不過這樣的邏輯必須建立在——他對她有好感的情形上。
「你對自己的魅力未免太有信心了吧?」她說的全對,但為了自尊心,他說什麼都不會承認。「雖然我目前沒有個固定的女友,但我的標準絕對不會因為目前的空窗期而有所調降。」言下之意,她根本就還構不上成為女友的標準。
「既然我的猜測錯誤,那我可以請你大發慈悲的告訴我,到底你是為何反對嗎?」只要他能提出合理的解釋,就算要她向他道歉都成。「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當初我提出彼此有交友的自由選擇權時,你的反應為何那麼激烈?」她還記得當他說出那句「其他人如何敢碰你一下,我絕對會讓他們的餘生為此而付出代價」時的凶狠模樣——由先前的反應,再加上現在他對她升學計劃的反對,這男人很顯然是在喝他不願意承認的乾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