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在她最需要父母陪伴時,已經失去了父親;而他又硬從她身邊將她母親給搶走……他實在不能怪她對他們倆冷漠的態度,畢竟這不是她的錯,而等到他們倆想補償艾琳過去所失去的時,卻已經太遲了,她已經將所有人從她心裡遠遠的推開,不願意和任何人接近,也不讓任何人接近,她過著一種近乎與世隔絕的日子。
艾琳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記得當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雖然害羞,但仍然會給他一個甜甜、純真的笑容。但是,他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沒見過她笑了,他甚至不敢肯定,她是否還記得怎麼會笑。
「看到你們如此關心她,我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杜醫生站了起來。「我想,她現在應該快醒了,我相信她會非常高興見到你們。」
戴凡波夫婦跟在他身後,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步走向艾琳的病房。此時,瑪莉安緊張地看著丈夫威廉,眼是城透露著焦急與興奮。威廉看到她緊張的模樣,於是拍拍她的肩膀,以無聲的語言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轉的。
當他們尚未來到艾琳的病房時,他們聽到一聲聲淒厲的叫喊聲,似乎在位訴這聲音主人所承受的痛苦;然後,他們見到有一群護理人員全衝了進去,而杜醫生看到這景象後,說:「我想,你們的女兒醒了。」她只要一醒轉,便是以如此驚天動地的模樣招來所有人。
忽然,他要兩人留在病房外,直到他們將情況給控制住後,再進到病房裡去。
「那是艾琳的聲音?」瑪莉安聽到杜醫師這麼說時,終於承受不住了。「她……她……」此時,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艾琳!」她在自己女兒最需要她的時候,沒能陪伴她,如今她知道艾琳居然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時,說什麼都要陪在她身旁。
「瑪莉安,你冷靜一點。」威廉緊緊抱住她的身體,不讓她衝進病房裡。「杜醫師他們正在幫忙艾琳。」
「可是,艾琳她在喊痛!」瑪莉安淚眼婆娑地仰頭看他,眼淚已經流滿了整個臉蛋。「她在喊痛啊!」艾琳的尖叫聲,聲聲刺痛她的心。
「我知道,瑪莉安,我都知道。」威廉緊緊摟著她,不讓她過於激動。「我們會請最明的醫生來幫助她的,我們會給她最好的。」聽到艾琳淒厲的哀號聲,也好過於看著她不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最重要的是,我們還有機會告訴她——我們愛她。」
是啊,這是最重要的!感謝老天願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重新找回自己的女兒。
☆ ☆ ☆
「感謝上天垂憐,我終於回到人間了。」
這回李絹絹是真正的清醒了,她的身體不再感到任何的疼痛——當然,喉嚨的不舒服是可以被忽略的,畢竟和前幾天比起來,那只是小case,根本影響不了她半分——這感覺就好像由酷熱的煉獄裡重回舒適的人間——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到的。
她試著以手肘支起上半身,讓躺了許久而發酸的身體能稍微動一動,讓肌肉能重新的活動、活動。她真的覺得她需要找個人來幫她按摩一下,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脖子僵硬得轉動都有困難。
過了不知多久,她終於讓自己順利的坐了起來,不過她還是需要有東西來支撐她那虛弱不堪的身體,因此她只能靠著床頭的支架維持這個姿勢——雖然如此,她還是很滿意自己已經能靠著自己的力氣坐起來。
她這動作在一般人眼裡看來,也許是微不足道,但是對連續三天被劇痛給侵襲的李絹絹來說,這已經非常的了不得了。人嘛,要知足才會快樂。
「艾琳,你醒了!」一聲驚喜交集的呼喊,讓她不得不看向來者。「太好了,你終於清醒了!」瑪莉安進房門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艾琳,也就是李絹絹,靠著床頭坐了起來。雖然她的臉色蒼白。呼吸也顯得有些急促,但至少她不再尖叫,不再試圖傷害自己。
瑪莉安飛快地走到李絹絹身邊,握住她的手。
「親愛的,你現在覺得如何?有沒有那裡不舒服?身體還會不會痛?」她實在太高興了,只記得要問艾琳的身體狀況,而忘了通知醫師。
這時李絹絹看見門外走進另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年齡約莫在五、六十歲左右。他見到她的表情,就如同現在握著她的手的婦人一般,同樣的驚喜交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看到她的表情,還帶著點罪惡感。
「威廉,艾琳醒了!她真的醒了!」瑪莉安不斷重複這句話,由她涕淚縱橫的模樣,不難想像她有多麼的興奮。
「艾琳,」他走到瑪莉安身旁,蹲下身子與李絹絹平視。「歡迎你回來。」她的清醒無疑是老天對他最大的慈悲——如果她就這麼一輩子沉睡下去,那麼直到他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路程時,他仍會有所遺憾。
李絹絹看著眼前夫妻——不知為什麼,她下意識的知道這兩人是一對夫妻——面對他們的問題和關心,她不知要如何反應。畢竟,他們關心的是一個叫「艾琳」的女孩子,而不是她。或許她現在看起來像「她」,可她畢竟不是「她」,因為在這叫艾琳的身體裡,有的可不是相當的靈魂。
「對不起,你們是誰?」那個渾帳米契爾,要她進入這身體時,也沒給她一些和這身體的相關資料——她總該要知道,這女孩家裡有什麼人、住在哪裡、今天幾歲、有沒有男友之類的——就貿然的將她給推到「她」的身體裡。「我認識你們嗎?」她是不認識他們啦,不過她猜「她」大概認識吧,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在她一張開眼就在她面前,而且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