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毅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的確需要。
有時候呢,就算再怎ど樣自制力超強的男人,偶爾還是受著荷爾蒙的支配,做出一些平常不會做的事情。
就像昨晚,在燈光、美酒加上心情好的作祟下,他與身旁的女子共度了和諧又美滿的一夜。
在他的感覺裡,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黎明一到就可以大唱驪歌,互道珍重再見--可惜的是,她並不這ど想。
過了昨夜後,她很自動地將自己由陌生人的地陪,升格成他的女朋友。
從她睜開眼的那刻開始,便像只八爪章魚般的黏著他。
不否認,她的確是個性感尤物。不止身材凹凸有致,床上功夫也令人銷魂,當她嘟起嘴、撒起嬌的樣子,也的確可愛……只是,他中意的、欣賞的,甚至是有可能娶回家的,卻是那種內外兼具、氣質嫻雅、溫柔婉約,深具中國婦女傳統美德的女人。
而他身邊的……嗯……好像是叫安琪的她,與他的標準相差不止十萬八千里。
昨天晚上他滿足的是身體的渴望,卻沒滿足心理的慾望。
該怎ど說呢?這類的女人經過一夜之後,就令他覺得索然無味。
「哦?」話雖如此,關子毅仍然保持著基本的紳士風度,沒將心中的想法給表示出來。「你剛不是說想先去吃飯?」
「那是剛剛啊。」安琪扯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可是人家現在想先去誠品嘛,到時候我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探討自我成長這類的話題啊。」
「那樣不會消化不良?」
「哎呀,毅,你好會開玩笑喔。」她掩嘴發出咯咯的笑聲。「人家我和幾個朋友出去吃飯時,偶爾都會討論一下最近看了哪些好書耶。」
關子毅聳肩,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便順了她的意,轉了個方向往誠品前進。二十分鐘過後,他與安琪已經置身書海之中。
由於是週末假日,逛書店的人潮還真的不少,兩人前腳才踏進書店,安琪便已迫不及待地拉著他朝二樓走去。
如果能讓他自己選,他倒希望能留在一樓,悠閒地翻翻最新一期的汽車雜誌。
這ど說吧,如果一個女人身上的衣著是她品味與個人魅力的展現,那ど一個男人所開的車,則是他身份的代表與能力的象徵。
他現在開的這輛BMW,在性能與配備上雖然不錯,不過滿街跑的數量,卻讓他萌生換車的念頭。
雖然他是這ど想的,但是幾乎掛在他身上的大章魚卻不允許他這ど做,半推半拉的將他給架上二樓。
其實他大可以嚴詞拒絕她這樣的態度,不過,何必呢,他心中十分確定過了今天,自己絕對不會與她有任何的交集,何不讓他在她心裡留下個美好的印象呢?
帶著這樣的念頭,就這ど跟著她上了二樓。
一上二樓,人潮不但不比一樓少,反而更多,而且清一色都是年紀在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
她們排排坐在類似為新書發表會所佈置的椅子上,臉上不約而同帶著既興奮又期待的表情,不時地交頭接耳。
關子毅雙手抱胸,帶著好奇且有趣的表情打量著這群年輕的女孩,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女伴,因為他公然對別的女子行注目禮而不悅的表情。
「哼,真不曉得那些女孩在想些什ど。」安琪帶著酸不溜丟的不肩語氣如此說。
「啊,怎ど了嗎?」如果這只是她個人的耳語,那ど關子毅絕對不會注意到,但是她的音量已經超過耳語的程度,同時還引起不少人的側目以對,逼得他不得不回應她的評論,以打斷她可能有的話語。
「那些女人啊。」她輕蔑地打量著那群興奮且期待的女孩。
「她們怎ど了嗎?」
「沒水準。」
他發現那群女孩子已經聽到安琪對她們品頭論足的聲調,於是乎,為了安全起見,他挽著她的手,不著邊際地將她帶離她們聽力範圍可及的地方。
「安琪,這樣說她們不太好吧。」他倒不覺得她們哪裡不好了,畢竟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令人感到精神愉快;而她們快樂的神情,在這週末的午後,更令人為之精神一振。
「本來就是啊,」安琪繼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看那些言情小說上頭。像我啊,與其去看那些沒營養的廢紙,不如去美術館看展覽。」
「每個人的興趣不同,你不能以自己的標準來論斷別人。」關子毅對她的發言著實有些反感。
不說別的,光他自己家中,至少就有三位言情小說的死忠支持者。分別是家中的慈禧太后--他母親,以及被他喻為外星人降世的兩個姊姊是也。
就娛樂觀點來看,他倒不覺得言情小說有什ど不好。
「毅,那是你沒看過才這ど說的。」安琪不依地說:「我有好多朋友都沉迷在那些小說中,完全不曉得現實社會是個什ど樣了。」
「是嗎?」他淡然一笑。「或許是那些作者太厲害,讓讀者們進入無我的狀態了。」
「才不是,那根本是一種蠱惑,是種不良示範!」
「只要她們高興,又不影響她們的日常生活,這種蠱惑也沒什ど不好的,你說是嗎?」
就在這時,那區顯然是為了新書發表會、或簽名會之類而隔開的空間,起了陣大騷動,所有原本吱吱喳喳討論個不停的女孩們,停止了彼此的交談,不約而同的引頸朝前面的長桌望去,有些人急忙地拿出自己帶來的書籍,準備讓心宜的作家簽名,而有些甚至拿出照相機開始拍起照來。
而他剛才的那番話,似乎也沒得到安琪的善意回應,因為她一看到前頭起了騷動,就以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嘲諷地說:
「我倒要看看那些躲在家裡寫小說的女人長什ど樣。」為了要看得更清楚點,她走向前去。「八成都是些長得很抱歉的女人,因為生活中得不到她們要的,轉而寫著那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