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間慢慢的在令人不寒而慄的靜默中流逝時,冷天霽桌上的私人專線在此時震天價響——
基於秘書的職責,崔念芝有義務替冷天霽接任何一通電話,可現在響的可不是公司的專線,而是她頂頭上司弄來給一些有私人關係的人打的電話……
看著發出巨大聲響的電話,她心理想著:嗯,接與不接,是個大難題啊。三十秒過後,冷天霽解決了她的難題,長腳一邁,沒好氣的接起電話——
「喂,」接到電話後的他,聽到來人的聲音後語調陡地一沉:「你說現在?」
崔念芝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以及抓著話筒的手不自覺的緊握,連手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的種種症狀看來,不禁為等會兒那些業務主管們默哀三分鐘看來——活火山這次的爆發肯定是歷年來罕見的了。
「好,我馬上到。」
不一會兒,就見冷天霽掛斷電話,大手一撈,將西裝給披在身上,頭也不回大踏步的往門口走去,同時對崔念芝交代:
「通知下去,三點的業務會議取消。」
當冷夭霽這句話說完時,他那頎長、壯碩的身軀正好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老天!打電話來的人到底是誰?」崔念芝有些呆楞的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居然能讓他取消會議?」
算了,取消也好,要不然那些無辜被遷怒的可憐主管們的腦神經,肯定又要死傷慘重了。
她聳聳肩,準備回到自己的小辦公室,大大放送這個好消息。
第四章
陸無雙這輩子從沒如此狼狽過。
自從與瑞克的「姦情」教媒體曝光後,她便無一日安寧,就連待在語竹家安安穩穩睡大覺時,也會有不知打哪來、神通廣大、同時練就一身飛簷走壁好功夫的記者,隔著玻璃窗「輕」敲她的窗門,就盼她能自沉沉的睡眠中甦醒,好接受他的獨家專訪。
至此,她知道美國這地方再也不能待了,原本打算在瑞克離去後的兩、三天再打包行李回家去。
可沒想到瑞克·艾斯理那個死阿都仔,回到片場後便開了個比起總統就職記者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記者會,向所有媒體宣佈他戀愛了!
如果他老兄只是言不及義的說了聲他戀愛了,或者模稜兩可的說他愛上了某個女人,那麼陸無雙的日子還不至於太難過。
反正這世上的女人有三十來億那麼多,扣掉那些老的、小的,少說還有十七、八億,怎麼數、怎麼算,都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來。
可那個死洋鬼子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將她的名字、她的現居、甚至她的來處都給說得一清二楚,毫無遺漏!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她的名字只是譯音,再者,她現在住的是語竹家,而她的來處——台灣,嗯,台灣女人也有上千萬吧?
有些動作快的記者,在她還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便不由分說直接衝到傑克家,拿著照相機對她猛拍窮問。
若不是她閃得快,只讓他拍到張模模糊糊的側面照,她此生肯定是要永遠活在恐懼之中了——經由語竹的解釋、傑克的補述,她終於對瑞克是多麼、多麼紅的演員有了點初步概念。
而就是因為有這層的概念,她才十分篤定,絕不能讓自己在媒體前爆了光,要不然她肯定會被瑞克·艾斯理廣大的迷姐、迷妹們給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反正就是怎麼慘就怎麼死,恐布到最高點!
而在飽受媒體騷擾三十六小時後,罪魁禍首似乎嫌新聞炒得不夠熱似的,二度親臨她的落腳處,害得她是有路出不去、有家歸不得,只能在傑克家發揮先人死守四行倉庫的精神,窩在房子裡足不出戶。
再次見到瑞克,她的反應一改從前,當他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眼神兇惡、神色不善的快步迎向他,撂下一句——
「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馬上把我送回台灣!」
這一切,全都是這傢伙意出來的禍端,她不叫他想辦法,難不成還讓她自己來傷這個腦筋嗎?
於是乎,在陸無雙的「強力」要求下,瑞克雖不願意讓她離去,但面對她堅如鋼鐵的意志,也只能屈服。
他利用人脈,調來一架直升機空降在傑克家的牧場裡,然後再由他以及他的經紀人「掩護」之下——他負責替她擋鏡頭,而他的經紀人則負責幫她提行查——以最快的速度上了直升機。
而此時在機場已經有架私人飛機在停機坪待命,只待陸無雙一抵達,立即將她送往位於東岸的國際機場,直接飛往台灣。
這之間,所有的媒體猛打電話查詢各航空公司飛往台北的旅客名單,同時調派各地離國際機場最近的記者,在出境大廳嚴加戒備。
不僅如此,一些更具有積極進取精神的媒體,也在陸無雙上直升機的同一時刻,便派人飛往台北,準備來個跨國大追緝,誓死取得最新、最快的獨家新聞。
而身為最佳女主角的陸無雙,絲毫不知自己的離去已經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一登上飛往台北的班機,便立刻向空姐要了兩床毯子和一個小枕頭,找了個最適當的位子,就這麼兩眼一閉,沉沉睡了十幾個鐘頭,直到機上開始廣播飛機即將降落於中正機場的訊息時,才悠悠轉醒。
雖然飛機上的座位不如自家的木板床舒服,可好歹也是砸大錢訂的頭等艙機位,用來睡大頭覺那效果可也差不到哪去,雖然是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但除了身子躺得有些僵硬外,倒也沒什麼不適。
加上長時間的「完全休息」,一走上空橋,她的狀況比起別人的委靡不振,可要顯得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雖然在美國捅出了這麼一個大樓子,可陸無雙很鴕鳥的安慰自己:瑞克·艾斯裡其實並沒有語竹夫婦說的那麼紅,他也許只是在美國很紅、很紅而已,搞不好在台灣壓根兒沒人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