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來工作的人性別不符合冷大霽的要求這點,歐克勤則說,既然陸無雙沒有對著冷天霽那張帥臉流口水,也沒有半夜偷偷跑到他的床上紀錄,這點當然沒什麼好介意的。
「還好,不算太老。」陸無雙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看什麼書被別人知道,她暗自喊糟的原因是——上班時間,被老闆當場活逮。
「我今天早上要你整理的報表,你弄好了嗎?」他搖搖頭,認為她真是無藥可救了。他把書像垃圾般的丟回陸無雙的小辦公桌上——她的桌上除了冷天霽丟回去的那一本外,還有十來本同性質的愛情小說在上頭。
「都好了,就在你的桌上——她看見他操縱著電動輪椅,往超大型的檜木辦公桌,直到他就定位後,她趕緊走到她的小位置上,趕緊將小說塞到一個超大型的手提塑膠袋內。她心想接下來的這幾個小時,可能要對著窗外不遠處的小山坡發呆——要是冷天霽直待在這裡的話。
「陸小姐,麻煩你把窗簾拉起來。」
嚇!這麼神,連她打算做什麼都知道,還故意不讓她發呆。「是,少爺。」她現在的身份叫「僱員」,所以對她的僱主得保持點基本的禮貌。
乖乖地站了起來,將厚重的窗簾給拉了起來。頓時,整間書房陷入黑暗中。「少爺,」她回過頭來,對著冷天霽的方位說:「要不要我順便把大燈打開?」突如其來的黑暗,她的眼前是一片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打開小辦公桌上的小檯燈,光線仍嫌不足。
「不必了。」冷天霽打開桌上的檯燈,在桌上找到了今天交代陸無雙做的報表。「這樣就可以了。」然後專注於他的工作,不發一語。
陸無雙在黑暗之中聳聳肩,無奈地打開她的小檯燈——這樣的光線,只會讓她昏昏欲睡。呆坐在椅子上,又沒事可做,老闆又坐在她附近真是無聊。「少爺,你的新看護今天來了。」沒事找事,就當個傳聲筒好了。
「我知道了。」冷天霽根本沒聽進陸無雙的話,今天他得把整個獎金分配結構給弄好——昨天晚上到今天清晨,他就是在弄這份文件——明天所有的業務主管會到這裡開會,因此他必須在今天先和財務部開個會。
陸無雙好奇地回頭看看她的老闆在幹什麼,只見他帥氣的臉龐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埋頭在一張又一張的報表裡頭。
他沒叫她幫忙,她當然不會雞婆地想要助控臂之力。她回過頭,雙手抱胸,心理想著,現在有錢的帥哥老闆有了,小護士也出現了,只剩帥哥心腹了。當這些個人齊聚一堂時,也就是好戲開鑼之際。
不過,這位帥哥老闆和小說中不同的是,冷天霽即便人坐在輪椅上,他還是得工作——他比較歹命——而今新來的小看護呢,一點也不像小說裡的女主角那般清純可人,外加不諳世事,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反而是現下為數不少的X 世代辣妹。
管他的,反正她只管看戲就是。真要沒戲看,她也吃虧。
唉,這樣的光線真教人想睡覺。陸無雙打了個大呵欠,眼皮漸漸變得沉重。沒幾分鐘的時間,她已經進入睡眠狀態。
冷天霽抬起頭來,想叫陸無雙幫他把剛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樓下,要老李送到郵局寄快件。卻怎麼也沒料到,竟大膽到在老闆面前打瞌睡。
「要逼我辭退你,這個方法未免也太沒創意了。」
要是換成兩年前的冷天霽,這種員工沒有第二種下場——捲鋪蓋回家吃自己。但是,他不是兩年前的自己,同時她也不其他的正式員工,再說,至少他交代的事她都能按時辦好,也不像一些個年紀輕輕,看到帥哥就尖叫不已的小女孩,見到他什麼話也不會說了。
況且,歐克勤說得沒錯,常常換人著實麻煩。
「陸無雙小姐,」他加大音量。「你睡夠了沒?」
陸無雙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才悠然轉醒。「算是夠了吧。」來這裡打工之後,她的睡眠一向充足,只是她對這種昏暗的燈光著實沒有抵抗能力。
「那好。」他摘下眼鏡。「把這份文件交給老李要他拿到郵局寄快遞。」現在寄,大概七點就可到台北了。「還有,叫那個新來的看護來找我。」冷天霽的口氣是命令式的。
「好。」陸無雙走到他身則,從他手中接過一個A4大小的紙袋。看到他的長相時,不禁多看了幾眼。「少爺,其實你戴著眼鏡看起來更帥了。」
這完全是肺腑之言——即便對方是她的老闆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他是個大帥哥的事實。
冷天霽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讚美——不知該說是讚美,或是調戲——有點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她看他的眼神完全不帶任何色慾,或者是崇拜的迷離神采,只是純粹訴說一件事實,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有被冒犯的感覺。而且她說得如此自然壓不像是巴結奉承。再加上她的聲音是女人少有的略帶點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這個黝黑的空間裡迴盪著……
驀地,他的雙頰燥熱、心跳無法抑制地加快該死,他竟然臉紅了。
「陸小姐,我不希望我的員工表現得像花癡一樣。」為了掩視他的失態,他用最嚴厲的話語反擊著。「現在,我要你出去。」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畢竟他是個男人,應該有度量接受別人對他的讚美。而一個男人,不應該對女人說出這麼傷人的話語。
「沒問題。」陸無雙似乎不介意被人當成花癡。她著紙袋瀟灑地轉身離去用空著的那隻手撥開掉落在額前的髮絲。
有些事實的發現,總是最不經意的一刻——就像,冷天霽突然發現陸無雙有一雙看似凝脂般柔潤無暇、白皙如玉的雙手。
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就像看起來那般完美。如果那雙美麗的手觸碰的不是她的頭髮,而是他的身體……他情不自禁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