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還是鼓足了勇氣控電鈴,但背後卻傳來
「呂老師!」驚訝的聲音。
他轉過身——秦珍婷,他印象最深刻的學生。他在訝異中,多了幾分不自在。
「你怎會在這兒?」她問。
「我找人。」
「找人?」
「是」
呂彥良簡單地說,他希望她能快些走開,偏她卻追根究底。
「找這裡面的人嗎?」她疑問之色更濃,指著前面的門問。
「對。」他趕她走。「我找朋友,你去辦你的事吧!」
「我正在辦啊!」
秦珍婷沒有離去的意思,仍用狐疑的神色看他,他不禁有些發急。
「拜託。」他無奈地喊。「能不能請你別這麼好奇,快走吧!」
她攤攤手。
「不是我好奇,而是你站在我家門口,口口聲聲說要找朋友;屋裡除了姊姊外,就
只有我了。你既然不是找我,難不成你是找姊姊?」
這是她的住處?宋雅綺會是她姊姊?他瞠目結舌……不對,一定是這個頑皮學生與
他開玩笑!一個姓秦;一個姓宋,怎會是姊妹?
「你別尋我開心好不好?」
想見宋雅綺已讓他緊張萬分,她卻又來增加他的不便。
「我說的是實話。」她聳了下肩。「你不是找我姊姊宋雅綺嗎?」
她能說得出宋雅綺的名字,似乎不是假話;但她們的姓氏並不一樣?
「為什麼你們的姓氏不同?」
秦珍婷作了「這還不簡單」的手勢。
「我們是同母異父。」她輕描淡寫。「我們的媽媽嫁了不同的爸爸,就這麼回事。」
原來如此。
「你認識我姊姊?」她相當好奇。「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不知道?」
「我撞到她……」
他話未畢,秦珍婷已恍然地「喔」了聲。
「原來你就是那個冒失鬼!」
是她姊姊這麼說他的?
「你姊姊還好嗎?腳上的傷,痊癒了沒?」
她皺眉地搖頭。「姊姊已經好幾天沒上班了,常會聽到她痛得叫出聲。」
全怪他粗心大意,呂彥良自責。
「她會怪我嗎?」
「怎不會?痛的時候會將你詛咒上千萬遍。」
「那……那……」他期期文艾地說。「我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
「你不進去——」秦珍婷靈活的眼睛一轉。「是不是該把水果留下來!?」
「這是當然。」他將水果遞向她。「煩請你拿給你姊姊。」
她「噗」地笑出聲。
「別傻了,她會很高興見到你。」
他已無暇細想她是否有違尊師重道之理。
「你不是說她不想見我?」
「騙你的啦,沒想到你這麼好騙!」
真是的,這是對師長應有的口氣嗎?這當兒他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
「我還是不打擾她了。」
他打退堂鼓,有這個刁鑽的小妮子在,不曉得又會有什麼花招?
「你喜歡我姊姊對不對?」她慧黠地說,「看你站在外面,一副想進去又不敢的土
模樣。」
對這種鬼靈精的學生,他不知道該讚賞,還是搖頭好?
「你有什麼好建言?」他以守為攻。
「喜歡就追啊!」她翻白眼。「這種事還要問。」
「你會幫我嗎?」他想用話套住她。
「那得視情況而定。」秦珍婷促狹地說,「你打成績時會手下留情嗎?」。
「不會,成績是要靠實力。」
「老師就是老師。」她嗤鼻。「滿腦子古板。」
「不是古板,是是非分明。」
她揮了揮手。
「罷了,我不作其它的要求,免得聽你的長篇大道理。」她用鑰匙打開門。「進去
看我姊姊吧!」
他還在腳躊躇前,秦珍婷已推著他進入門內。
「你要不是老師,我早就說你不像男人,拖泥帶水的。」
呂彥良哭笑不得,這還不等於說了。
她對著屋內喊:「妹姊,看誰來了?」
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宋雅綺,忘了腿上的傷,猛地坐了起來,立即痛得她臉色發
白,但她已無心觀看腿傷,是他來了嗎?他是除了她與珍婷外,惟一來訪過的人,她摸
了摸頭髮,由於腳不便,她幾乎忽於外表的裝扮;她此刻的模樣,一定令人不敢恭維!
雖心急、卻苦於無法行動,已過了幾天了,腳仍是一稍用力即疼痛萬分,使她無法不將
那個二愣子再罵上三遍。
「姊。」秦珍婷走了進來。呂老師來看你了。」
呂老師?宋雅綺一時會意不過來,在見到跟在她身後的人後,臉上掩不住失望,當
然不可能是「他」。
「是你啊!」她聲音不帶勁兒。
她沒有歡迎的神情,呂彥良有些不安地搓著手。
「我來看你的腳傷,好些了沒?」
「是忘不了佳人吧!」秦珍婷在旁挪揄地說,「你對我姊姊印象深刻對不?」
被言中心事,他臉上微泛紅,唉,這個學生,真拿她沒辦法!
「珍婷,不可無禮!」她輕斥。「別理她,她就是愛開玩笑。」
「姊,你放心。」秦珍婷吐了下舌頭。「呂老師恐怕比你還瞭解我。」
「你們認識?」
「豈止認識。」秦珍婷誇張地歎氣。「我數學的生殺大權,全在呂老師的手裡,你
說我們認不認識?」
她一想即通。
「呂老師是你的數學老師?」
秦珍婷兩根手指一彈,發出「答」地一聲。「答對了。」
這麼湊巧?
「既然如此,你還敢沒禮貌?」
「老師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跟學生計較。」秦珍婷笑嘻嘻地。「你說是嗎?呂老
師。」
他能說什麼?只好投給她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
秦珍婷怕自己再胡鬧下去,真會把呂老師給搞火。
「好了,我不打擾你們。」她走了幾步後,不忘回過頭朝他擠眉弄眼:「老師,我
這個學生還不賴吧?不會不知趣地當燈泡。」
「你去哪裡?」宋雅綺問,「才剛回來又跑。」
「去圖書館。這樣說你們會不會安心點?」
話落,一溜煙地走出去。
宋雅綺搖頭。「我這個妹妹,可能要勞老師多費些心。」
「她近來進步很多,上課也專心多了。」
呂彥良偷瞄眼地一覽著她美麗的臉,也許是少出門,也或許是失血的關係,她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