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拍了下額頭,呻吟了聲。「你該不會想清算以前的帳吧?我的心臟脆弱得很,禁不起折騰的。」
她微笑。「別忘了我是你的秘書,你的健康檢查報告我看過,絕對好得可以抵擋一顆飛彈。」
「我一向的教戰守則就是別追下屬,她們對你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變不出花樣來。」他誇張地歎氣。「誰教我自壞規則。」
「什麼規則?」王雅雲走了進來,在張閔凱的肩上拍了一下。「你還有什麼規則?喜歡就追啊!」
「我正在遵行這個宗旨。」他反應迅速地說:「我要代她向你請一天假。」
「我沒來得及看序幕。」王雅雲好奇地探問:「該讓我知道怎麼回事吧?不然我可不放人。」
「我喜歡她。」他答得直接。「男人追女人,就這麼簡單的回事。」
王雅雲很高興。
「傻小子變聰明了,我最樂見有情人能成眷屬、能從牛角尖中鑽出來。」
「這表示你答應了?」
「我不提早離開,你得照我的規矩來。」王依雯想磨磨他的大男人作風。「沒有理由我得隨時等候你的差遣。」
「很對。」王雅雲接口。「你下班後再來。」
沒順著他的意,張閔凱不太能適應,不過,她值得他等待。
「想考驗我的耐性,行,下班後我來接你。」
「不准遲到。」她附加了句。
「這是你的第二條規則?」
「沒錯。」
他五指併攏地行了個禮。「我會像小學生上課般,規規矩矩的,不遲到、不早退。」
張閔凱走了出去。
王依雯看著關上的門,臉上掩蓋不住歡愉之色,對她而言,今天是個神奇的一天。
「我的特效藥很靈是不?」王雅雲很得意。「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好多了。」
「同樣的藥方,是不是也用在你自己身上?」她問。「你這些天怎老是跑得不見人影。」
王雅雲的聲音一下小了下來。「看娃娃去了。」
「娃娃?」
王雅雲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一個被自己父親強迫提早來到人世的小女嬰。」
距預產期還有兩個月,趙倩菱肚中的孩子,經丁弘致那強勁的一腳,踢得提早降臨,小小的身子,在加護房中,那麼地脆弱無助,沒有一般嬰孩落地時的宏亮哭聲,她只是靜靜地躺著,那模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般,她可知加諸於身上的疼痛,全是她那混帳父親所造成的?
丁弘致對在生死邊緣中掙扎的妻子、女兒,沒有一絲憐憫及後悔之意,一再地在醫院中叫囂著要拿與趙倩菱分開的分手費,直至趙剛拿了把水果刀要宰他,才使他害怕得閉上嘴。
「該處極刑的男人。」
在聽完王雅雲的講述,王依雯深感嫌惡,女人何其不幸,竟有此丈夫、父親。
「那種男人少一個,女人便少些禍害。」
「你可曾想過沈正修的昔日情人出現了——」王依雯想到一點。「他們有復合的可能性?」
不是沒有,而且可能性還不小,沈正修對趙倩菱尚有分難以掩飾的關懷。王雅雲無意識地將手中的紙撕成條狀。
「我想要的是完整的心。若是他的心中仍有別的女人存在,除了祝福外,不作它想。」
「你不想爭?」
「我只爭他對我的感情超過其它。」
沒有任何徵兆,忽然下了好大的雨。
「快跑。」
張閔凱拉著她的手,跑進涼亭內,亭中擠滿了躲雨的人,小小的亭子因他們的進入,一下子變得更加雍擠,他用手臂護衛地摟著她的肩,將她和亭中的人隔開。不知從何時起,他已那麼自然地將她視為自己的一部分,不願他人多看。
「你的頭髮濕了。」
王依雯掏出手帕,擦拭著他濕漉的頭髮。他抓住她的手拿下手帕。
「你比我重要。」
他輕柔地擦著她臉上、發上的水珠。王依雯不敢稍動,好怕這只是一個夢境,醒來後又是一場空。
「彩虹。」她驚喜地指著天際。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中劃起一道彩虹。他們走出亭子,站著欣賞雨後景致,經過雨水洗滌的空氣顯得清新,沾著水珠的綠葉也增添了幾分翠綠,眼前的景象像一幅畫。王依雯不由童心大起,在透著濕氣的小徑上跑了起來,她向上伸展著雙臂,好久沒這麼舒暢過,也許是心境上的改變,她感到一切事物全變得有趣生動。
他來到她的身邊,臉上滿是寵溺的笑。「我想我要更正一句話。」
她的身體靠著欄杆,看著池中悠遊的魚,漫不經心地問:「什麼話?」
「我喜歡你並不正確。」
又在戲弄她。
王依雯的呼吸一窒,覺得肺部缺氧得急需空氣,她還未來得及發怒,身體已被他一把抱住。
「我好愛你。」顧不得旁邊是否有人,他真情流露。「喜歡無法表盡我的感受,我愛你!」
她一時無法承受截然不同的情緒的衝擊,全身軟綿綿的。
「怎麼啦?」她無血色的臉,使他退縮了下。「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口渴。」她喉嚨乾燥無比。「我想喝水。」
「口渴?」他聽不明白似的重複了一次,在他對她表明愛意時,她竟想喝水?
他將她的臉扳向他。「能不能請忍耐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很嚴肅。」
她點頭。
「那麼,告訴我你也有相同的感覺好嗎?」
「我想先喝水。」她暗啞地說:「我真的好渴。」
張閔凱歎氣。
他們在公園旁的一家速食店裡,要了兩杯可樂,王依雯一口氣喝了大半,才解除口中的乾渴。
「你可真有情趣!」
他搖頭,生平頭一遭對女人表露感情,不意竟遇此情況。
「何不再講述一遍。」她雖語帶玩笑,卻是真心想聽上千百句。
由於是假日,店內坐滿了出遊的年輕人、小孩,周圍吱吱喳喳的,他如何開口?
「我想保留至只有我們兩人時,免得驚世駭俗。」
他作了個驚嚇的表情,引來她愉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