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引來,一位年輕的警員走了過來。
「小姐,你有何事?」
「我來報案。」她指著沈正修。「但這位組長竟不受理,我不知該找誰才好?」
局裡的同仁未見過趙倩菱,不知他們是熟識,年輕的警員請她到一旁。
「組長有重大的案件要辦,你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沈正修正想要警員別理她的胡鬧,她已在那頭大聲說話。
「我要告一個負心漢,他說過要與我共度這一生,卻又反悔了。」
這種事?
「我建議你該上法院。」
「幹嘛上法院,他是你們其中的一員,你們必須為我主持公道。」
「我們局裡的人?」
「正是。」
一時,大家的興趣被挑起,猜測聲紛紛而起,怕她將事情鬧大,沈正修幾乎是用拖的將她拖出去。
「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斥喝。
趙倩菱慢條斯理地微笑。「現在你肯把眼睛看向我了。」
沈正修覺得快瘋掉了,真不明白女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先是王雅雲讓他險些急昏地測試他,現在趙倩菱又只為了他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而搞得全局裡胡亂猜想。
「請你認真一點,我們的感情已是過往雲煙,不要再強求。」
這麼直接甩掉她。
「你對我父親說的可不是這麼回事。」趙倩菱忿喊。「你是個說話不如一的負心漢。」
是她先負他,現在反倒指他負心,沈正修有口難辯,也不想辯。
「好吧!我承認是我負心。」
「該死的,我要你愛我,即使欺騙也行。」她大聲嚷嚷。「再告訴我你愛我,不能沒有我。」
她過大的音量,已有同仁探出頭來看,沈正修不想成為話柄。
「不要鬧了,大家都在看笑話。」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趙倩菱豁出去。「除非你能把心給我。」
他尚未開口,已有聲音接口。
「他不能。」王雅雲從旁的小巷走出。「他不能把心給你。」
她沒走?趙倩菱變了臉,氣急敗壞地說:「何以他不能將心給我?」
「因為——」她從容不迫。「他已經把心給我,再也沒有心可以給你了。」
「胡說。」趙倩菱拚命搖頭,歇斯底里地叫:「他愛的是我。」
「是我,不信你可以證實。」
「她說的可是真話?」趙倩菱指著她,問他:「你真的已將心給了她?」
兩個女人的爭戰,令沈正修的頭快裂開了。
「怎不說話?」趙倩菱喊:「你愛的是她?還是我?」
王雅雲一點也不緊張,相當篤定,她已確定他愛她。沈正修轉開身體,以對背著兩個聲稱愛他的女人。
「對不起,王小姐。」他的聲音緩慢。「我沒有把心交給你。」
不是真的,王雅雲頓時寒徹脊髓,站不穩地往後退了下,雙唇不停地打顫。
「不可能,你說謊。」
趙倩菱轉怒為喜。
「是你誤會了。」
「不是誤會,是我親耳聽見的,他說他愛我。」她拒絕相信。
「你現在不是也親耳聽見他說他不喜歡你。」趙倩菱笑得合不攏嘴。「有我這個證人在旁聽著。」
王雅雲站至他面前,愀然地問:「我要你再說一遍,那晚在醫院中你說的全是假話?」
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你方才不是已聽到了,何必再浪費時間。」
她的雙唇遽白,眼眸幽深,依然堅持著。
「我要再聽一次。」
抱歉!他在心中道歉,沈正修眼一閉。
「我喜歡的是倩菱。」
兩個女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一個雙頰染上興奮的紅暈、一個臉如死灰;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祝福你們重拾舊情。」
王雅雲說完這句話,向前歪歪斜斜地跑了幾步,無法承受打擊地摔倒,沈正修關切地想過去探看,趙倩菱手攔住他。
「我去。」
趙倩菱伸手要扶她,她不願接受。
「我能自己站起來。」
王雅雲站起,身體雖挺得筆直,雙腳卻踉蹌地洩露出心中的不平穩。
看著她逐漸走出自己的視線,沈正修終於領悟到什麼叫心碎的感覺,他的心隨著她的走遠而逐漸被掏空。那不是真話,他的心早已取出給她了,此時的他已是無心的人了,他在心中叫。
不是有情有愛就能恩愛地過一生,他不要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變得腐臭,他要留住這分甜美的悸動,陪他度過未來的歲月。
「閔凱。」
張大誠叫了一聲,張閔凱沒聽見,仍看著前方的壁面,要不是高月惠的一番說明,他還不知兒子整日心神不定的原因何在!若不是知道原因,他會心急,但此際他心中反因兒子苦悶的情形而大感高興,這表示兒子對王依雯的用情至深,他與王老的親家是結定了。
「閔凱。」張大誠大聲了些。
「叫我?」他無精打采地問。
「這裡除了我們兩人外,沒有其他的人,不叫你叫誰?」
「有事?」他連講話都簡潔。
「沒事不能找你嗎?」張大誠粗聲地說。
「爸——」他將身子靠往後面厚厚的椅背。「你今天好像在找碴。」
「我是要把你的精神找回來。」張大誠故意問:「你的精神掉在什麼地方?近來就只剩下個形體,跟你講話也聽不見。」
他拿起手邊的報紙翻閱。「你什麼時候變成觀察家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實,你觀察有誤。」
「是我有誤?」張大試將他手中的報紙拿開。「還是你害怕承認?」
「害怕?我怎會害怕?」
「那麼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女人,所以魂不守舍的?」
他用大笑掩飾。「我什麼時候缺過女人來著?」
「我指的是喜歡的女人。」張大誠看著他。「你是不是患了戀愛症候群?」
他乾笑了幾聲。
「你真愛想像,什麼戀愛症候群?我的女人可以排成一個長隊。好了,我要上班了。」
張大誠按住他,不讓他離開。
「我話還沒說完。」
「爸。」他有些煩躁地叫。「「你今天話似乎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