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笞話,王雅雲朝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甚感驚訝。
「那不是張閔凱嗎?」
「你認識他?」王依雯無法收回視線,仍盯著陶醉中的那對男女。
王雅雲點了下頭。
「我認識張閔凱,張氏和我們有生意上的來往。他是個很傑出的男人,可惜就是太花心,換女朋友快速得出名。」
「你對他很瞭解?」
「我們接觸過不少次,也聽聞了些他的事。」王雅雲看著她妹妹。「你認識張閔凱?」
「當然。如果我說他是我的上司,你會不會太驚訝?」
她收回視線,離開舞池,王雅雲跟在她身後——她的確感到意外。
「你在搞什麼?放著自己的企業不管,去幫張氏做事。」
王依雯沒有回覆她的疑問。
「到我住的地方去,你還沒喝過我泡的咖啡,很不癩呢!」
「為什麼要走?是不想讓張閔凱瞧見?」王雅雲甚為敏感。「他知道你是王家的一員嗎?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他那份薪水嗎?」
「姊。」她輕喊。「現在請不要問,以後我會告訴你。」
王雅雲皺眉。「我不喜歡悶葫蘆。」
「不會太久,你很快就可以知道怎麼回事,我保證。」
「也只好如此了。」王雅雲無精打采地說。
「不要這麼沒精神。」她微笑。「喝我沖的咖啡去。」
王依雯下巴微抬地看著前方,沒理會剛走進來、看起來心情不錯的張閔凱。
小漁港的那一晚並未使他們的距離拉近。在辦公室中,他仍對她要求嚴厲,她也不妥協地表達她的意見,且常常僵持不下。雖未曾說過句讚許她的話,他倒也未因她的無禮而辭退她。
「今天的天氣不錯。」他在走過她身邊時,很難得地沒用命令的語氣。
「是昨夜的星星多了些吧!」她譏諷。
「星星?」他順口地問:「你昨晚和男朋友看星星去了?」
「是舞池上那些五顏六色,教人目眩的星星。」她淡淡地說。
張閔凱驚訝地停住已走到他辦公室門口的步子,轉過身看她。
「你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冷漠地拿起記事簿。「早上十點有個會議,中午與林先生會餐,下午三點華翔公司的人會來。」
張閔凱抽走她手中的記事簿。「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了。」她逐字地說。「不——知——道。」
他盯了她好一會後,走進他的辦公室。不久,傳來了他的聲音。
「王依雯,你進來。」
她走了進去,張閔凱翻閱著文件,頭未抬地說:「後天我將到美國接洽一筆生意,大概需待在那一星期,你得同行,有意見嗎?」
王依雯沒有馬上出聲,他不由奇怪地抬起頭。
「你有不便之處?」
「沒有。」她淡然地說。「你不知道說話時不看對方是件相當不禮貌的事嗎?」
他睜大了眼,放下手中的文件,雙手環抱在胸前,一本正經地說:「親愛的小姐,請問你能與我去一趟美國嗎?」
「可以。」她高傲地點頭。「還有其它的事嗎?」
「暫時沒有。」他不知道自己何以能忍受得住她的無禮。
她走了幾步,張閔凱叫住她。
「等等。」
她站住。
「你會有筆出差費,可以為自己治裝。」他想了下說:「還有,明天放你半天假,讓你準備行囊。好了,就這些。」
王依雯走出他的辦公室。
一個星期,她將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與張閔凱朝夕相處,這意謂著什麼?她手托著腮想。
忽然,走道傳來了陣得意的高跟鞋聲,她聞聲望向門口,隨著一股濃郁香味而來的是一個美麗、身材惹火的女郎。
當她瞧見王依雯時,瞇起細長的眼睛,明顯地現出敵意。
「你是誰?」女郎不善地問。
「你又是誰?」王依雯以同樣的語氣反問,她是昨晚與張閔凱相擁而舞的女人。
林芷渝挑高修剪得精細的雙眉,冷哼了聲。「我要閔凱開除你!」
「請便。」
王依雯沒理她,逕自工作。林芷渝瞪了她一眼,嘟著嘴走進裡面的辦公室。王依雯放下手中的工作,突然,感到意興闌珊。
張閔凱很快地偕著她出來;林芷渝挽著他的手,嬌嗔地指著她。
「你這個秘書真差勁,她對我不禮貌。」
「是嗎?」他有趣地看著王依雯。「她不只對你這樣,對我也沒優待。」
「既然如此,何不開除她?」林芷渝順勢地說。這個美麗的秘書,讓她倍感威脅。
他沉下臉。「你管太多了。這裡是我的地方,還輪不到你做決定。」
林芷渝掛不住臉,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是好意,沒有理由讓一個壞脾氣的女人待在這裡。」
「你要是還想我陪你看表演會的話,最好不要多話。」他不悅地說。「我不喜歡有人干涉我。」
林芷渝想抗議,不過,在望見他沒有笑容的臉時,聰明地閉嘴。
「快走吧!」她催促。「服裝表演會開始了,我不想錯過任何一件衣服。」
「取消我中午的會餐。」
張閔凱朝王依雯交代一聲後,便與林芷渝並肩離去。
王依雯茫然地看著他們消失在門口,無法平靜地工作。為什麼要受他影響?經過這許多年,她以為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再受他所左右,可是……
可是,事實卻仍一如多年前般,他牽動她每一根神經。王依雯氣自己的無能,世上有那麼多的男人,她何以仍在意著他?是她錯了嗎?不該再次見他的,本想證明她可以自在地面對他,心中可以沒有絲毫波動,從此可以解開他在她身上所施展的魔咒,然而……她錯估了他在她心中所佔的份量,以致再一次讓自己陷入痛苦中。
王雅雲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在出汗,一顆心恐懼地幾乎要跳出口腔。
怎麼辦?她感到有人在跟蹤她,車子一開出公司的門,她即隱然覺得不對,一輛黑色的轎車似乎早等在門外,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地尾隨在她的車後。她不知對方有什麼企圖,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懷好意。由於晚上有個方案要決定,而眾人的意見紛歧,會議一直拖延到十點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