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
「……我知道……可是……停不、停不下來……」她也想停下來,哭得好累,整個腦袋發脹,但就是無法停止。「我哭、哭得頭……頭好痛……」
「呵。」充當浮木的男人胸口震出笑聲。
他竟然還笑!張芊一時忘記這塊浮木是掌握她生殺大權的老闆,粉拳捶上眼前的胸牆。
出於自然反應,衛劭傑握住那軟綿綿的手,免得再挨一拳。
低頭想說話,不意卻碰上她抬起的唇,四片唇瓣意外擦過,頓住兩人的動作。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她她她竟然輕薄了自己的老闆?!
張芊一張臉霎時火辣辣的,唯一慶幸的是玄關的燈沒有開。
她想抽身,摟住她的雙臂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停下來了。」頭頂上落下一道低沉的聲音。
「什、什麼?」她錯愕又不解。
「妳不哭了。」
啊?張芊身子僵了僵。對喔,她停下來了。
「那、那你可以放、放開我了。」她結巴起來,一是因為哽咽,二是因為緊張。
感覺身上的束縛一鬆,她總算安了心。
偷偷吁口氣,她垂著臉想起身,下巴卻猛然被托起,後背瞬間傳來一股施壓的力道。
來不及意會,看不清的俊臉成為眼前唯一的特寫,擋住光線、擋住視野,也擋住她的唇。
她發出一聲驚呼,微啟的唇讓對方有攻城掠地的機會。「唔……」
溫熱的舌直探,霸道卻不失溫柔地搶攻帶有草莓慕斯味道的蜜津。
這、這又是什麼回事?她茫然,整個腦袋嗡嗡作響,沾著淚的眼因為過於錯愕,無法「應景」地閉上眼睛,而大特寫的俊臉也因為距離瞬間拉近而變得模糊。
這、這是……這是她的初、初吻耶!
拜從小胖胖肉肉的豐腴體型所賜,她一直是乏人問津、沒沒無聞的小女生,戀愛史裡只有單戀、暗戀的紀錄,多到讓人想掬一把同情淚,感情世界始終白淨得像一本沒寫過的空白筆記本。
而在此時此刻,竟然有人吻了她……
是夢吧?她問自己。
什麼時候她這個小豬妹也有狼的血統,竟然作起春夢?
天,是夢吧?她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她的老闆——那麼出色的男人怎麼可能吻她?
一定是作夢,只要閉上眼睛再張開,夢就醒了。
沒錯,一定是夢。
她閉上眼,只想等待夢醒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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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被吻該有什麼反應?
沉迷?錯愕?驚訝?欣喜?憤怒?
無論是什麼,答案都不該是睡著,甚至打鼾!
何其有幸,他遇上一個特例。
衛劭傑忍不住搖頭苦笑。
第四次。何勝明翻翻白眼,瞪著眼前突然發出低笑聲的老闆大人。
這是他進辦公室之後的第四次,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
啪一聲合上活頁夾,他蹺起腿。「我拒絕跟傻笑的男人談公事。」
「呵呵……」衛劭傑揮揮手,要他別在意。
「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他皺眉,好友的行為太過反常。「該不會是昨天小傑的事把你嚇傻了?」
他勉強斂住笑意,搖頭。
「難不成我和江菁離開之後,又出了什麼事?」
他還是搖頭,沒有說的打算。
「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
「喂,你該不會被你家那尊笑彌勒給傳染了笑病吧?」
「不要這樣說她。」這回衛劭傑真的收起笑臉,眉頭鎖起不贊同的情緒。「張芊有名有姓。」
「嘿,你替她說話?!」他以前這麼叫她,他也從沒有反對過啊。「真是差別待遇,成了你兒子的救命恩人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衛劭傑淡道。
「要不然是哪樣?」何勝明挑眉,想到昨天的事,還是心有餘悸,「笑彌——好吧,張芊,小芊芊……這麼叫總行了吧。說真的,她很厲害,我們兩個大男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卻處理得非常漂亮,很冷靜。呵,看不出來她動作這麼俐落。」愈想,忍不住愈佩服她。
衛劭傑只是微微一笑,隨他去揣測。
私心裡,他想把昨天的事放在心裡,但也難免有個心得,就是——
如果想順利抱起她,不是她減重讓自己輕一點,就是他得加強自己的臂力。
「呵!」
「老天,第五次。」何勝明忍不住翻白眼。「你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
「還給我一個正常的衛總行嗎?」他拍拍公文夾。「這個案子價值一億,是一億,不是一塊,OK?」他開始想念以前那個不苟言笑的老闆,雖然冷、雖然悶,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怪異得教人不安。
唉,真讓人擔心,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條筋接錯了。
「呵……」又是一陣笑聲。
老天,第六次!
第七章
她作了一個怪異的……春夢。
這幾天,腦海裡盤旋著那場似真、卻肯定是假的春夢,弄得張芊不知道該什麼面對衛劭傑。
嗚嗚……她是大色女!
怎麼會作那種夢呢?提著吸塵器上樓,張芊決定趁小仲傑著迷於「嚕嚕米」卡通時好好地吸它一吸,利用家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以嗎?」衛家長子的房裡冒出聲音。
這三個孩子也真奇怪,這幾天放學回來就窩進房間,不知在商討些什麼。
好奇心作祟,她輕手輕腳地靠近衛仲凱的房間,貼在門縫旁偷聽。
「爸會答應嗎?」衛仲琪的聲音透過不安。
「我不知道。」衛仲凱的聲音也傳來。
沉默了一陣,她才聽到衛仲文的聲音——
「我不知道老爸會不會答應,但是她一定會吵著要去,那個女人最愛湊熱鬧了。」
他並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此刻正在房間外偷聽,而且,很清楚他口中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因為,進出衛家的女人只有她和江菁,而他們一向叫江菁「江姨」。
只有她——唉,老是被喂喂喂的叫,亂沒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