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不然回到家太晚了,該怎麼和咪咪解釋?」
「嗯!」我也有同感。
☆ ☆ ☆
我們倆各自賣力地踩動著鐵馬,經過熱鬧的夜市也無法駐足欣賞,閃過擁擠的人群,直往家衝回去,或許這就叫做「歸心似箭」吧!
騎進大門時,不經意往車庫望了一眼。老天!老爸的車子和老媽的車子都在,他們和咪咪該不會碰面了吧!?我把鐵馬靠牆一放,隨即衝進屋內。
老爸和老媽分別坐在客廳裡,老媽滿臉笑意,老爸則看著他的報紙,聽到我回來的聲音時,也只抬頭看了我一眼。「回來啦?」
「嗯!」
我自顧自地跑上二樓,正準備到咪咪房間去看一下情形,老爸放下報紙,對我說:「別看了,那女孩走了!」
「走了?」我怔了一下地反問。
不必再問,我也已知道整件事的大概了,老媽的滿臉笑意,還有咪咪的不告而別,我無法想像老媽究竟是對咪咪說了什麼話!?我的心一陣絞痛,咪咪傷心地離去,我能再找回她嗎?
我只覺得胸中脹滿怒氣,漸漸地傳送到我的每一條神經,甚至到手指的末梢。我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就如同炸彈一般地爆開來,炸傷了每個人,包括我自己。
我火速地自樓梯上衝下來。「咪咪為什麼會走?」
「是我要她別賴在咱們家裡的!」老媽回答。
「賴在咱們家?」我好抱歉,這句話不知會帶給咪咪多大的傷害。「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努力地克制自己,雙手握成拳頭,握得好緊。
「她配不上我們家。」
「配不上我們家?所以你要咪咪離開我?」我仰頭大笑三聲。「至少,她配得上我!我住院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你不再擁有我的心,我不可能照你的話去做,相反的,我會竭盡所能地反抗你,你最好記住!」
老爸正打算開口,我搶先道:
「老爸,我尊重你,也相信你會瞭解我的感受,我不可能再妥協的,你別多費口舌了!」
老媽走至我身旁,溫柔地說:「曉宇,世界上好的女孩不只她一個,你又何必那麼死心眼呢?」
我厭惡地退了好幾步。「你真是令我感到噁心!除了錢,你還會在乎些什麼?沒有,對不對?」
在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之際,老媽給了我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我按住臉頰,踉蹌地退了幾步。
「你好自私!這巴掌打得好,打得非常好,把我心中對你剩餘的眷戀也都給打掉了!你不願意愛我,也不讓別人愛我,你好自私,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我轉身就走,鍋子就站在門外,沒有進來。我騎上鐵馬就走,鍋子則緊跟在我身後。我一手按住臉頰,適才的一巴掌,打碎了我的心,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老媽的。
「曉宇,我們現在去哪?」
「先找到咪咪再說,你想她會去哪裡?」
鍋子一拍大腿道:「你想她會去哪裡?」
「電玩店?」
「對了!她除了電玩店,也就沒啥地方好去了。」
「我們立刻過去。」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咪咪道歉,她會原諒我嗎?天空飄下了絲絲的細雨,沾濕了我的衣服,我也絲毫不在意,畢竟我的心比雨更冷。雨漸漸地大了——
☆ ☆ ☆
我把鐵馬往牆邊一靠就跑進店內。
咪咪一手拿著啤酒,一手打著電動玩具,我扶起咪咪道:「咪咪,我們走!」
店裡的人不多,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罷了。
咪咪抬頭看了我一眼,使勁推開我。「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要跟你走?」
「咪咪,我知道我老媽傷害了你,可是與我無關,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
咪咪側著頭想了一下。「你是曉宇哥?」
「嗯!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要!」咪咪踉蹌地退了幾步。
一個不知名的少年扶住咪咪道:「這位小姐都已經說了,她不認識你,也不想和你回去,你走吧!」
「你是誰?」咪咪瞇著眼看他。
「我是你的朋友。」那少年道。
看著那少年扶住咪咪,我竟然感到非常憤怒,我居然會吃醋!
「她是我馬子,你少管閒事!」我吼道。
他二話不說,一拳立即揮了過來,我側著頭,伸出手一擋,前不久才包紮好的傷口,立即又裂開,滲出血絲。
老闆上前拉開我們。「別打架!」
咪咪看見我手臂上還滲出血的傷口,似乎清醒了不少。「曉宇,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沒事,別擔心。」我毫不在意。
「咪咪,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咪咪扶著我,走出電玩店。雨愈下愈大了。
「我不能!」咪咪搖搖頭。
「為什麼?」
「我不能再賴在你家,我不配和你在一起,我是個不要臉、沒有自尊的女孩,我……」
我摀住她的嘴。「別說了,我知道我媽的話傷你很深,把你刺得遍體鱗傷,我很抱歉。」
鍋子不知何時蹦出來的。
「咪咪,你能不能先忘記你所受的傷,用你的心去感覺別人所受的傷,畢竟每件事都是一體兩面的。曉宇為了你和他母親鬧翻,而你只知一味地憐惜自己,卻不在乎別人的心也受了傷、也正在淌著血。」
「鍋子,別說了……」我無力地說。鍋子的話,正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一切。
「不行!讓我把話說完。」鍋子轉身對咪咪道:「曉宇不打算回那個家了,你知不知道?愛一個人,你就必須時時刻刻為他著想,否則,你就沒有資格去愛!」
咪咪哭著撲進我的懷裡。
我拍拍她的背,溫柔地道:
「別哭了,我沒事的!」
鍋子不以為然地看了我一眼。
「好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想了一下。「先到我奶奶家去吧!」
「這好嗎?」
「跟我去就是了嘛!」
咪咪坐上前座,這是我第二次載她了。
雨水澆熄了我心中的怒火,卻無法撫慰我受的傷,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現在的我,恨世上所有的一切。臉上濕濕的,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淚水,我不能流淚,這一切,我只能自己承擔,誰也不能給予我任何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