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伸手拉住咪咪,往懷裡一帶,她便跌入我的懷中。
「我在想你嘛!」我低頭在她的頰上香了一下。
「貧嘴!」
摟住咪咪柔軟的身體,竟起了一絲絲遐想,老天!我想要她!?這是什麼時候了,我怎能有這種想法?抑制心理的遐想和生理的反應,讓我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咪咪離開我的懷裡,回過身來盯著我。
「你怎麼了?」
「沒事。」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也知道那一定比哭還難看。
「真的沒事?」
「嗯!」我能說什麼呢!
「好吧!那你看書吧!我下樓去了。」
「好!」
突然之間,我非常厭惡自己,為什麼總是言行不一?我也知道該尊重咪咪,但是生理的反應,卻讓我不知該如何自處。
甩開課本,我知道我已看不下了。真不敢想像聯考後,我又會是什麼樣子?或許不會再有那樣的機會了,如果我為了咪咪而去浪跡天涯的話!
笑了笑,我倒挺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台大,是男生的最高志願,說穿了也不過是和尚學校,陽剛之氣太重,陰陽不協調,裡面的學生豈不哈女生哈得要死!不過還好,至少我有咪咪。
甩甩頭,什麼跟什麼嘛!胡思亂想,腦筋可是會「秀逗」的。走到窗邊,居高臨下,遠近的景物盡收眼底,不遠處有三、兩個小孩在嬉戲著,稚氣的笑聲,自夏風中飄送而來。自小,我便是一個人孤獨地生活著,遺憾的是沒有兄弟姊妹,潛意識中總特別喜歡小孩。
「唉!好累。」
我坐進躺椅之間,休息一下不為過吧……
奇怪!這是哪裡?
前面有一張桌子,猛然一瞥,桌面似乎還寫著字。我走近桌子,低頭一看,那是一列用口紅寫下的字。
曉宇:
我走了,我們緣盡於此!
這些日子以來,我好累,也倦了,更不願我的父母受我連累;既然我們的愛得不到你母親的祝福,不如放棄吧!長痛不如短痛,別找我!
咪筆
不——我大叫。
猛然睜開雙眼,我竟然睡著了!一身的冷汗,難道咪咪真的離我而去了嗎?
也顧不得擦汗了,急速衝到樓下,我得親眼看見咪咪,才能安心。
「咪咪!咪咪!」
奶奶抬起頭。「怎麼了?」
「奶奶!咪咪呢?她去哪了?」我急問。
咪咪正悠閒地自屋外走進來。
「我在這兒,怎麼了?」
「你沒走?」
一看見咪咪,我便安下心來,身體一下子虛脫了,只覺得好累。
「走?」咪咪一臉疑惑。「我幹嘛走?」
「沒……沒什麼!」
咪咪急忙掏出手帕替我擦拭額上的汗。「怎麼滿頭大汗,發生什麼事?」
奶奶識趣地到屋外去和爺爺修剪花草。
「我……我以為你離開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麼會呢?我們說好要並肩作戰的,我怎能未戰就先棄甲而逃!?」
雖然咪咪這麼說,我還是無法放寬心胸,桌上的那些字,彷彿就像用血寫下似的,烙印在我的心底,日後我總是過得戰戰兢兢,因為我深信,那不會只是一個夢。
「上樓看書吧?」咪咪淡然一笑。「我不會走的。「
「我看不下去了!」我心有餘悸。
咪咪側著頭想了想。
「好吧!那我陪你去看書,這總行了吧?」
這也算是個好方法。
「行!不過,你可不能走哦!」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嚀。
「好!」
回到書房,咪咪坐進躺椅之中,我重拾課本卻心神不寧,一個字也沒讀進腦裡,頻頻回頭,總想確定咪咪是不是還在。每一次回頭,總會看見咪咪微笑的臉,這使我安心不少,便漸漸地進人情況,而渾然忘我了。
眨了眨眼,感到疲倦,一回頭,卻看見咪咪在躺椅中睡著了,抓起一件外套蓋在她身上,誰說愛情非得轟轟烈烈不可,平平淡淡更能細細品味。未來的事不可預料,能把握的只有此時此刻!俯著身,望著正在熟睡的咪咪,真想時間就此打住,不經意地,腦中又浮現那一列驚心動魄的紅字,這會是日後的結果嗎?會嗎?會嗎?……
叩!叩!
敲門聲把沉思中的我拉回現實世界。
「請進!」
我站起來,坐回書桌前的椅子上。
門被打開了,鍋子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他一屁股往椅子中一栽,默默地低著頭;我知道他一定有事,不過,我有很好的耐性,可以等他自己開口。
鍋子抬起頭來,欲言又止,我盯著他看。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不久,他歎了口氣,開口道:
「我怕考不好,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我真的很怕!」
鍋子把臉埋進雙手之中。
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壓力,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道:「鍋子,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論考得上或考不上,畢竟你已盡了力,相信伯父、伯母會體諒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咪咪卻在這時醒了,也許是被我們吵醒的吧!
我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別出聲。
鍋子緊繃的臉和僵直的身體,表現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有些擔心他,如果——我是指如果他考不上的話,他會崩潰嗎?我不敢想像。
鍋子「呼」地一聲站了起來。
「我回房去讀書了。」
我點點頭,無話可說。他只能靠自己拉自己一把,而我什麼也不能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開導他,但是,談何容易哪!解開他自小便一直存在的心結,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無能為力!
咪咪溫柔地道:「鍋子自己會想通的,我去幫你調杯牛奶。」
咪咪的話剛說完,門外便響起老李的聲音。
「小少爺,少奶奶來看你了。」
我一愕,老媽又來了!難道她真的不給我一個平靜的日子過,非得如此相逼不可?
我和咪咪相對一眼,心中有著同樣的無奈。老媽來了,我這做兒子的,總不能避不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