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
翻開這本小說的第一章:
綠意盎然,春回大地,
生命永遠生生不息,
生活因緣起緣滅而多采多姿,
塵世中走這一回,總得有些不同的收穫吧!
紅塵俗世中的五光十色,並非永遠的歸宿,
與你相識,是宿命中早已注定;
分離,
是淒美的一個片段;
記住你,
將是我唯一的選擇。
……
看完這本小說,我才明白陳子俞的深情和癡心。動人的情、感人的心,今生有過一次,足以一生無憾。
我誠心祝福咪咪,願她快樂。
「奶奶,我肚子好餓,有沒有東西可以吃?」我奔下樓。
「曉宇——」
奶奶驚喜交加地看著我。
剎那間,我覺得奶奶似乎年輕了十歲。奶奶和爺爺的希望全繫在我身上,為了奶奶、為了爺爺、為了我自己,過去的一切,就讓它埋在心底深處吧!
奶奶在一旁看著我吃飯,看她一臉滿足的笑容,值得了。
屋外響起熟悉的車聲。
「奶奶,我不願見到老媽,告訴他們,我不在家!」
「曉宇……」
我搖搖頭。「我不會見他們的!」
「唉——」奶奶歎了口氣。
我閃身躲進儲藏室之中。
心中的情緒尚未完全平撫,與他們見面,我害怕克制不住自己。一個成年的人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該做。
聽見車子離去的聲音,我才走出儲藏室,心中有些失落。親人永遠都是親人,血濃於水的感情是永遠不變的,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我尚未盡到;其實,我不恨老媽,真的不恨,只希望我能擁有自主權,可以決定自己的事。
風自敞開的門吹了進來。
我打了個冷顫,該是春天了吧!為什麼仍是這麼冷?
奶奶捧了一疊信走來。
「這是……」
「你的信。」
「誰會寫信給我?」
「看看不就知道了!」奶奶把信交到我手上。
隨意拆開其中一封,娟秀的字跡,很陌生。
曉宇:
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
近來可好,考期將近,功課準備得如何了?有把握嗎?
這是我寄出去的第十三封信,卻一點回音也沒有,不知是你沒接到信,還是你不願回信?不過,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好嗎?朋友一場,重在交心,在這最後的日子裡,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唸書,考上理想的學校然後再論其它。
或許你的心中另有所思,但是在你的躊躇中,日子已快速飛逝,當你再回首時,才會發覺原來你已失去許多。值得嗎?好好想一想!
祝金榜題名
友憶琳筆
算了算手上的信,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封。
她的情、她的意,我明白,但是剛自一個漩渦中脫身,何苦又立即反身躍進另一個愛情漩渦,值得嗎?
一一看完沈憶琳的信,我突然感覺到愛與被愛都是幸福的,面對沈憶琳向我延伸而來的縷縷情絲,卻是一個令我進退兩難的問題。接受了她,可是,我又真的能對咪咪忘情嗎?
「奶奶,我出去一下!」
抓起外套,我準備上街去買些書。
「做什麼?」
「買一些書,很快就回來的。」
葉軒的話很有道理,書可以改變人的心情和氣質。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上班,便悶在房裡苦讀,大門不出一步,覺得與這社會和人群,有股疏遠和陌生。世界上像我這般的人多如牛毛,多一個也不會世界太平,少我一個也不會世界大戰,日子還是一天一天地過,人之於宇宙,是非常渺小的。
「江少爺。」
我一愣,有誰會叫我江少爺?
抬頭一看,原來是王議員。呃!那一天我回去找老媽時,他似乎也在場。
「氣消了吧?」
我尷尬地笑了笑,看見在他身側的女人,竟然是江妤!我不明白她為何會和王議員在一起?看她的臉色,大概是不想我認出她來吧!不論如何,這都是她自己的事,我無權過問,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所以我裝作不認識她。
江妤感激似的看著我,我也對她笑笑,表示沒什麼。
「嗯!你好。」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這是江妤。」王議員向我介紹江妤,並且向她介紹我。「這是江議員的孩子,江曉宇。」
「你好。」
「你好。」我轉向王議員。「對不起,王議員,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我離開王議員後,就這樣慢慢地走著,走到附近的書局。在書局裡面找專門放小說的書架。找到之後,迅速地挑了兩本葉軒的作品。
我走至櫃檯付完帳後,正要踏出書局門口,卻意外地看見江妤正站在一旁,似乎正在等人。
江妤一看見我走出書局便迎了上來。
「有事嗎?」我問道。
「能否請你喝杯咖啡?」
「好啊!」
我知道江妤一定有事和我商量,否則不會拋下王議員,急急忙忙尋我而來。
點了杯柳橙汁,侍者送上來之後,我攪動著柳橙汁,等待她開口。
我喝了口柳橙汁。
「曉宇,我想……我想請你別告訴任何人關於我和王議員的事,好嗎?」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不願意答應?」
「不,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我根本一無所知,又該如何答應為你保守秘密?」
「曉宇,謝謝!」她的眼神中滿含感激。
現在坐在我對面的江妤,只是個普通平凡的小女人,不再是昔日我所見過的女強人,銳利、堅強、果斷的特性早已蕩然無存。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我不敢指責江妤有錯,但是,身為王議員的妻子的那個無辜女人,又情何以堪呢?婚外情充斥在九○年代的世界,發生的機率非常高,在情感戰勝理智的情形之下,也就孕育著另一個悲劇。
在這種三角關係之下,必定會有受害者。王議員的妻子受傷害,江妤也未嘗不是受害者!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要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