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子,我先走了!」我加快速度地衝進學校。
那鬼主任正虎視眈眈,我不甘示弱,將鐵馬直騎進校內。
「主任,早啊!」
「江曉宇,你又在混了!」
我轉頭朝他行了個舉手禮,便騎進車庫內了。
鍋子則乖乖地牽著車子用走的。
突然,有只嬌小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老哥,聽說你為了一個美人負傷,是真的嗎?」
「沒那回事。」
她揚了揚眉。「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以後就不幫你送信了!」
「好吧!」我舉高雙手做投降狀。「並非是全為了那個女孩,而是我自己禁不起別人的挑戰,所以嘍……」
她抬頭盯著我看。「好吧!相信你一次!」
經過訓導處時,發現裡面有個婦人流著淚,不知在對鬼主任說些什麼,我朝身旁的女同學努了努嘴。「那個太太是誰,你知不知道?」
「天知道!你不是和主任很熟嗎?進去問一下嘛!」
我接受她的建議,大搖大擺地走進訓導處。「嗨!主任,你幹嘛皺著眉頭?」
「你不去讀書,跑來這兒幹嘛?」
「沒事嘛!」我吐了吐舌頭。「有什麼麻煩,你說出來,搞不好我能替你出主意呢!」
主任揮了揮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只要把書讀好就行了!」
老古板!自大狂!我忍不住暗咒。
鍋子在訓導處外朝我猛招手,我走了出去。「喂!你在招魂嗎?」
「哎呀!說正經的,你知道那個婦人是誰嗎?」鍋子指了指訓導處內一臉憂淒的婦人。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
「咪咪的母親。」
「什麼!?」我嚇了一大跳。「咪咪的母親?」
「嗯!」
真是這樣,我就不得不和她談一談了。
「鍋子,你進去纏住主任,我想和咪咪的母親談一談。」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沒問題!」
鍋子隨即進去纏住主任,我則走至那婦人的身旁道:
「伯母,我想跟你談一談咪咪的事。」
「你知道——」
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便率先走出訓導處,她隨後跟了出來。
「你知道咪咪的下落嗎?」
她的話聲之下,著急的心情表露無遺。
「嗯!我能不能先問你幾個問題?」
「好吧!」
「你愛咪咪嗎?」我注意著她臉上的神色。
「當然!」她深吸了一回氣。「我就只她這麼一個女兒。」
「那麼你知道,咪咪的繼父曾趁你不在之際強暴咪咪嗎?」我不想拖泥帶水,便一針見血地問。
「不——」她傷心地掉下淚珠。「我不知道咪咪為什麼會這麼說?她爸爸待她如親生女兒,我不知道為什麼咪咪如此恨他!?」
老天,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咪咪說的話不一定全對,難道是咪咪欺騙我?
「能不能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我想知道一切的情況。
「嗯!」
原來,咪咪的生父在咪咪國小六年級時生病去世,她的母親獨力扶養她,無意間邂逅了現在的丈夫,兩人相知相惜,既而共同生活;相互扶持;但咪咪卻不原諒她母親的再嫁而自甘墮落,逃學、逃家,如今又休學了,屢屢傷害她母親,猶不罷休。
天下父母心,如果我的母親不那麼勢利,能多在乎我一些,那麼,我就已心滿意足了。
心中漸漸泛開的一種感覺是——被欺騙後的傷心、失望與難堪!她為什麼不對我坦誠?我真的不值得她信任嗎?
「你……能不能告訴我,咪咪在哪?」
「她在我家。」
「你家?」她似乎很訝異。
我無精打采地拋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我會先和咪咪談談,勸她回家,至少我也會帶她來見你一面。再見。」
鍋子突然蹦出來,靜靜地跟著我走。
「你怎麼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我瞄了他一眼。「咪咪騙了我。」
「她騙了你什麼?」
「她告訴我,她的父母絲毫不關心她的死活,實際上,她告訴我的全是謊言,她故意扭曲了她父母的人格。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難道我不值得她信任嗎?」
我無法冷靜地分析,無法理解自己如此激動的原因。
「或許她只是防衛心太強,也不願你討厭她,所以才會欺騙你。你先別怒髮衝冠嘛!」
我知道今天一定無法安下心來專心聽課,既然如此,又何必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呆坐在教室內。
「鍋子,幫我請假!」
「請什麼假?」
我側著頭想了一下。「就說我貧血好了。」
「你貧血?」鍋子白了我一眼。「我還生理痛咧!」
我打了他一下。
「你少胡扯了,你又不是女生!」
「既然我不是女生,那誰會相信你貧血?」鍋子反問。
「照說就是了嘛!」
「唉!交友不慎。」鍋子搖了搖頭。
我轉身立即就要往車庫去牽我的鐵馬,鍋子突然又開口:「克制一下你自己,否則會搞砸一切的!」
我點點頭。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不是一定得靠謊言來維持?難道真的無法坦誠相對,只能用無數的謊言來維持一份虛假的情義?去他的做人處世,只不過全是虛偽的!
回到家中,鐘點女傭阿梅正在整理家中的一切。
「少爺,你回來啦!」她抬頭問候。
「嗯!」我左右看了一下。「咪咪呢?」
「哦!她在二樓客房內。要不要我替你去叫她下來?」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找她好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步衝上二樓。停在咪咪的房外,深吸了一口氣,調緩心跳後,才抬起手敲門。
「誰呀?」
「我啦!」門打開來,咪咪訝異地怔了一下。
「曉宇哥,你不是上學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有事想問你。」
「有事想問我……」咪咪停頓了一下,她一定感覺到了,我會半途跑回來,事情一定不簡單。「所以,你就回來了?」
「沒錯。」
「請進。」她側了側身子,讓我進房去。「你想問我什麼呢?值得你這樣半途回來?」
我極力想擠出一個笑容,但是那對現在的我來講,實在是比登天還難。「你說過,你的父母全然不關心你的死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