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詠夷給了她一個友善的笑容,繼而半開玩笑地向她打探,「蘇是個好學生嗎?」
「當然,我們不准她缺課的。」凱娜調皮地對我眨了眨眼。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流落異鄉的我簡直被大家當成抄筆記的工具,只因我的交際範圍不大,不像同學們有逃課的合理借口。
「很高興認識你,我想和蘇到校園裡走走,歡迎你日後來我們家玩。」聶詠夷禮貌地告辭,牽起我的手走進鬱鬱蒼蒼的綠蔭中。
天空一片晴朗,溫和的陽光透過樹枝的間隙,灑落在我們的身上。走到一棵大樹下,聶詠夷放開了我的手,我們之間又是一片靜寂。
「迭你的畢業禮物。」他將手上提著的一個大禮物袋遞給我。
我接過後,一打開就忍不住驚呼出聲──那是一隻很可愛的大兔子,和我初見予勤時送給她的那一隻一模一樣。
「你向予勤討回來的?」
他搖了搖頭,我也很快地否定這個想法。予勤的那隻兔子早已留下歲月的痕跡,不復光鮮亮麗了。她玩起玩具,向來都挺粗魯的!
「那你怎麼還買得到?」我記得美國賣的高級布偶都是限量發行的。即使銷售狀況很好,廠商也會先更改布偶姿勢、服飾等,再另出一批新的。
「我打電話去那家公司訂做的。」
那不是要花很多錢嗎?他……
突然,我的視線被一大束含苞待放的紅玫瑰佔滿,一定神才看到秦亞東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大概是因為我太專注於和聶詠夷談話,是以沒發現他大老遠地往我們這裡跑來。
聶詠夷的臉色頓時一變。我心上還在為他送我的禮物而感動萬分,卻忍不住想捉弄他。
「如果我不跟你回去,還可以拿走這隻兔子嗎?」我故意楚楚可憐地低下頭,用很抱歉的語氣輕聲問著。
我怯生生地抬眼覷他,只見他緊咬著下唇,神情落寞地看著我和秦亞東並肩而立,萬般困難地點頭應允。
「他對你不好的話,你回台灣來找我。」
聽著他略帶哽咽的嗓音,我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正想著要怎麼騙他說出更纏綿動聽的話語時,秦亞東卻少根筋地不予配合。
「盼盼,你不是說要回台灣和聶先生重修舊好嗎?」
傻蛋!我下意識地握緊拳頭,不住地在心裡咒罵著。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又有一線希望了吧?
「我……我又沒說不回去,我只是……」只是惡作劇罷了!
「盼盼!」聶詠夷生氣地摟過了我,在我耳邊低聲警告著,「這筆帳再慢慢跟你算!」
此時,我終於發現秦亞東存在的價值──我趕忙邀他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免得正在氣頭上的聶詠夷一發火就不可收拾。
「你都要回台灣了,我才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你身上呢!」他……他的態度轉變得好快哦!
接著,他又轉身對聶詠夷說道:「聶先生,我苦戀了盼盼多年,也只得了個吻,還是……還是用強的。」說到這兒,他臉都紅了。「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千萬別誤會。」
「盼盼!」聶詠夷大感吃不消地白了我一眼,「你真的把我信上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了?」
我又不是白癡!這種話一說,大家以後怎麼見面?
「什麼話啊?」秦亞東很好奇地問我。我支支吾吾地打太極,他卻問個不休,非知道答案不可,我只好老實轉述聶詠夷的「警告」。
「幸好我沒成為秦家的罪人!」秦亞東吐了吐舌頭,強忍住翻騰的笑意。
最最窘迫的就是聶詠夷了,他沒好氣地施加手上的力道,把我都弄痛了。
秦亞東棄我於不顧地告辭後,聶詠夷果真開始「興師問罪」了。
「你不寫封信回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他的控訴透著無限的哀怨,教我的心直要沉淪至萬劫不復的地步。
「你今天每句話都像是存心要惹我哭!」
「是嗎?那你還同我開那麼差勁的玩笑?」
「我只是……」還來不及出聲辯解,他的唇已狠狠地覆上了我的,邊吻邊在我唇邊沉聲呢喃,「你害我難過得像要死去!」
所以他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懲罰我嗎?
老天!不止是吻,他的手還很色情地撫著我的身體,我強抑下一聲聲即將逸出唇邊的呻吟,努力張望四周有沒有人在窺視。幸好,他在我們同處於失控邊緣時,及時結束了這個吻,輕擁著我調整紊亂的氣息。
猛地,一記響亮的口哨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這……這一定是噩夢!
予勤跟著聶詠夷一塊來?那……他還這樣放縱,不太好吧?
我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聶詠夷時,他居然也同我一般驚訝,漲紅了臉質問予勤,「你怎麼會來了?」
予勤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好溫柔地說:「我不能來參加盼姨的畢業典禮嗎?」
「那你學校的課呢?」聶詠夷的口氣凶了起來。
「老爸,你得客氣一點哦!我可是奉了皇太后的懿旨,前來視察民情、調解糾紛的。」
她說著又歎了好長的一口氣,「看來我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奶奶派你來的?」為什麼她偏得把話說得這麼饒舌呢?
「呃,念在你們頗有誠心痛改前非的份上,我就免了你們跪下接旨了!」她好神氣哦!
「你這個小鬼能派上什麼用場?」我笑岔了氣,揉著她的一頭短髮。
「哈,我的用處可多著呢!剛剛你要是跟著亞東叔叔走了,為了爸爸,我不排斥犧牲一下去勾引他。呵呵……憑我的姿色,你怎麼可能是對手?」
這小妮子還真會異想天開,她才只是個國中生呢!不過──「你來這麼久了?」我不禁尖叫出聲,那她豈不是看到了完整版的限制級鏡頭?
「對啊!可是我年幼無知,實在看不懂你們摸來摸去的在幹嘛口也!」她故作清純地眨了眨眼。
她存心調侃我們痳!我臉紅得不知該如何解釋。唉!剛剛東張西望了那麼久,怎麼就是沒有看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