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痳!你生那麼大的氣幹嘛?」
好一會兒,他才歎了囗氣。「對不起,不該對你凶的。」
聽見這句話,我立刻就破涕為笑。「以後遇到我,不可以裝作不認識哦!」
正想邀他一起去吃午餐時,他拉住了我。「很喜歡我?」
我愣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點點頭。
「那……想不想嫁給我?」
這……這算求婚嗎?我不禁睜大了雙眼,「你說過不再娶的。」
「那是和你上床前說的。」
天啊!聶詠夷竟是這麼保守的男人?
「我不信你沒和香凝姊及我以外的女人上過床。」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就因為我是蘇盼盼?」
他別過了頭,淡淡地回答,「因為只有你讓我有強烈的罪惡感。」
「你放心,這件事對我沒造成什麼影響。」這是實話。
「對我卻有。」他沒好氣地瞟了我一眼。「到底嫁不嫁?」
問題升級了口也!剛剛是問想不想嫁,現在則是要我清楚地回答「Yes」、「No」了。
仔細想想,他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人長得好看,身材又是一級棒,眉宇間還有一種形容不出的貴氣,舉止、品味也不負他豪門子弟的身份。但我蘇盼盼的身家背景也不差啊!
「也容不得你拒絕。」他將一個錦緞小盒子遞到我手中。「在我這方面,爸媽逼婚的壓力愈來愈大,我想過與其娶別人,還不如娶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會善待兩個孩子。這對你是比較不公平,不過有了昨晚那件事,我爸八成會以此大作文章,迫使你非嫁不可。」
他是在分析股市行情嗎?
「當然,決定權在你。」他幽幽地撂下話。
這時,牆上時鐘的指針已指向一點,我來不及吃午餐,也沒胃口吃了。勉強集中思緒,我想到陳敏和聶詠夷的緋聞。我現在如果搖頭,聶伯伯是不是會在一個星期內,讓整個上流杜會知道我和他兒子睡過?
我又想到小時候的夢想──和愛人長相廝守,過著王子和公主般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真的愛聶詠夷,可是我不要他委曲求全地娶我。
「我不在乎身敗名裂。」
他笑了,那是他自進我辦公室以來最和善的表情。「你讓我覺得自己很沒行情。」
「喂,我很勇敢的,別為我擔心。」我也甜甜地笑了。
算是一笑泯恩仇吧!他收回了那個求婚戒指,如釋重負地離開了。
察覺了他那份釋然,我更確定自己做了十分正確的選擇。此時此刻,我才體會到自己的處境有多悲慘,不是因為昨晚那件事可能帶來的後遺症,而是從來沒有人能這麼輕易地牽動我的悲喜、左右我的決定。
我的心已經遺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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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
除了上班之外,爸爸積極帶我參與社交圈的各類活動,我受歡迎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那些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呢!
這一日,我陪著爸爸去打高爾夫球,免不了又聽到一些政經界的人不厭其煩地奉承我。還好有爸爸替我接話,要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爸,怎麼大家都那麼喜歡我?剛剛秦亞東也在場,他家比我們家還有錢,可是大家都繞在我身邊嘰嘰喳喳個不停!」和爸爸走向第二洞的路程上,我終於隱忍不住地發問了。
「你惹人疼啊!」爸爸隨口敷衍我一句。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我賭氣地扮了個鬼臉。
「盼盼啊,怎麼還像個小孩子?」爸爸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你交男朋友要格外小心,很多人只是覬覦你的身家,而非真心愛你,即使是富家子弟也不例外。至於為什麼你會比秦亞東受歡迎,那是因為和秦亞東結下姻緣,秦老有三個兒子,不一定輪得到秦亞東掌龍頭。而且就算他是接班人,那些產業畢竟是秦家的,娘家這邊頂多得了個靠山。一日一秦家遇到什麼困難,身為太太的難道毋需盡點心力向娘家求援嗎?」
爸爸歎了口氣又按著說:「娶你就不同了,你是唯一的繼承人,我們蘇家的一切事業都是你的嫁妝。」
「爸!」我不依地賴在他懷裡撒嬌,「就算我們只是小康人家,應該還是有很多男人想追我吧?」
「那是你自己說的!」他沒好氣地瞟了我一眼,便專注地站在發球位置,一桿就上了果嶺。
「爸,你好厲害哦!」我熱情十足地歡呼著。唉,我好久沒打高爾夫球了,不知道要磨上幾桿才上得了果嶺。
打完第二洞,已經是午餐時間了。都怪我早上賴床,害我們父女倆快九點才從家裡出發。
進了俱樂部的餐廳,冷不防有人從身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回身,我不禁有些心慌意亂。
「盼盼,陪你爸爸來打球啊?」
「是啊!聶伯伯自己一個人來嗎?」我純粹是禮貌性的問候,他可千萬不要提議和我們一道用餐。
「不,我是和一些朋友來的。詠夷到美國考察了,我可不像你們父女倆有幸同享天倫之樂。」
「盛群,你也來啦?一起吃個飯,有件生意要向你請教。」顯然老天沒聽到我的祈禱,爸爸一上完洗手間回來,就熱絡地搭著聶伯伯的肩膀,招來餐廳經理安排位子。
好吧!退而求其次。最好他們談的是很棘手的case,複雜到需要用整個午餐時間去討論。
又教我失望了!爸爸才說完大概狀況,聶伯伯就很乾脆地說:「那有什麼問題,我當然是全力配合啦!」這時前餐才剛吃完呢!
現今談生意、談政治,酒家和高爾夫球場是兩大熱門地點,在輕鬆的氣氛下,好像什麼事情都變得很好解決。
「盼盼,你聶伯母說你和詠夷處得不錯,聶伯伯幫兒子打探一下有沒有競爭對手啊?」
聶伯伯很快地把話頭轉移到我身上。我全然亂了陣腳,轉頭看了爸爸一眼,只見他懷疑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教我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