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了!」她如獲至寶地把我從位子上捉了起來,和我室友一人一邊圍住我。
我愣愣地瞧著她們腳邊好幾個裝滿化妝品的紙袋,再看看她們兩個塗得五顏六色、像妖怪般的臉,我就知道我完了!
「先試試這款眼影的質地好不好,好的話明天再去買。」為了「物盡其用」,我的兩扇眼皮各自被塗上不同顏色,她邊塗還邊聒噪地嚷嚷,「台灣的水貨店真是太便宜了!
你知道南非的化妝品有多貴嗎?我如果買回去賣給同學,一定可以大賺一筆。我們上學都會化妝,沒有像你那麼樸素啦……天啊!連蓓莉的化妝品都比我媽在瑞士的免稅商店買還便宜,我已經決定買一整套回去孝敬她了。哈,這次我不把所有信用卡刷爆、所有旅行支票花光,絕不回去!」
在她充滿雄心壯志的口吻中,我又被塗了口紅和腮紅,兩手的手腕和兩邊的頸側也被噴上不同味道的香水。她和我室友像小狗般趴在我身上嗅著,一邊高聲討論哪一種味道的香水明日還要再追加,完全不當我是一個實際存在的人。
終於,她遞了面鏡子給我。
「好可怕!」我差點被嚇死。我想,我大概就是像漫畫「惡女」中的女主角田中麻裡鈴一樣不適合化濃妝。
「沒關係。」她左手扠腰,邊三八兮兮地擺動臀部邊晃著右手食指說:「正好可以試試店員推薦的超強卸妝乳管不管用。」
我只覺得自己可能要脫一層皮了。
過了那一夜,我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一直到現在,我仍舊不曉得她的名字,也從沒想過要向那位室友探聽。有些人注定要和我們相忘於江湖,何苦加重記憶的負擔,只是,為什麼命運中僅和我們擦身而過的人,會在許久之後讓人記憶猶新?
PS:南非已在一九九O年廢除種族隔離政策,一九九七年底和台灣正式斷交,千萬不要有讀者因為看了程淺的小說,而在考試中少拿了分數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