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少衡頗含深意地望了遲敏一眼,這才驚覺兩人已同居一年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出國發展嗎?」
遲敏搖了搖頭,很訝異少衡看起來並不開心。
「她被論及婚嫁的男友拋棄,傷心得割腕自殺。後來沒死成,她乾脆將自己放逐到異鄉。」儘管已過了好一段時日,他還是忘不了她當初字字血淚的控訴。
「她好傻。」遲敏想不到她風光的外表下,居然有一段這麼心酸的往事,不免有點恍惚。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想不開呢?在她看來,愛上一個人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永恆了。珍惜著那一刻的感覺,即使有再多的苦難折磨,回憶中畢竟還剩片刻的甜美,不是嗎?
「你沒嘗過那種椎心刺骨的傷痛,當然可以說得輕輕鬆鬆。」關少衡冷酷地嘲諷著。
遲敏呆住了。她絕對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我是說少妍的條件那麼好,何必執著於一個負心的男人?」她吃力地解釋著。
「那麼你是因為條件差,才一直跟在我身邊囉?!」此刻的他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不是的。我……我覺得少妍那麼漂亮又有氣質,她會找到更好的男人。」遲敏不曉得自己的恭維聽在關少衡耳裡分外刺耳。
「她條件好,就活該受這些罪嗎?」他將手上的報紙摔到地上,憤恨難平地吼著。
遲敏從沒被他這樣凶過,力不從心地想澄清自己的立場。「那……下次她交男朋友時,我們多幫她看看……」
聽到這兒,關少衡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怒火。他一言不發地揪住她的頭髮,陰鷙地堵住她欲辯解的小嘴。
哼,誰跟她是「我們」了?說得真好聽啊!多幫少妍看看?她看了覺得好,是不是又要搶了?貓哭耗子假慈悲!她虛偽得令人寒心。
「少衡……」遲敏驚慌地喚他,不懂他在生什麼氣。
「你最好不要開口說話!」霸道的唇不給她申訴的機會,粗暴地輾過她的唇舌,沒有一絲柔情蜜意,只帶著毀滅性的火藥味。他動手撕開她的睡衣,一整排扣子迸裂開來,彈跳在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聲響很快地歸於沉寂,取而代之的是床板嘎然作響的撞擊聲。
他受夠了!
一年來,遲敏待他的好慢慢地煎熬著他的身心。他恨她那一張聖女般的臉孔,恨她四季不變的溫柔,最最恨的是她自以為幸福的笑容!她以為她是誰?賣弄著聖潔的靈魂,就想收服他這墮入地獄的惡魔嗎?
他不只一次告訴自己,那是她該付的代價,他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所以他從不將她放在心上,輕賤她為他做的一切,甚至背著她尋歡作樂。他對她若即若離、時好時壞,徹夜不歸也不會交代理由,但遲敏卻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關少衡的唇在遲敏嬌嫩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瘋狂得像只失去控制的野獸,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拋去她溫順可人的影子。
火燙的灼熱在遲敏的四肢百骸延燒著,她很努力地想配合少衡,卻怎麼樣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她緊咬著唇,不想發出痛楚的呻吟;到後來,她索性蒙上蒼白的臉蛋,免得讓少衡看見她苦苦掙扎的表情,那一定很醜!從小,她就訓練自己要堅強,絕不在人前掉一滴淚。媽媽一世的苦悶造成她沉重的壓力,她不希望自己也帶給別人同樣的折磨。
什麼不反抗?明知道他不會因她的靜默而心軟……細微的抽氣聲一下又一下地鞭笞著他的心,刺激他更加猛烈的佔有。翻湧的情潮一波一波地堆高,不願讓激情的呼喊洩漏了他的滿足,他托起她的身子,將狂野的吼叫封在她雪白的肩頭……
遲敏照例又是靜靜地背過身去睡,讓冷眼旁觀的關少衡看了很不爽,她干痳受了委屈都悶不吭聲?這樣的個性,走到哪兒都會被欺負。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是沒半點長進,絲毫沒感染到他的霸氣。
兩個人共蓋的那條被子一聳一聳的,他才發現遲敏一直在顫抖。她的手緊抓著被子的邊緣,半張臉都埋在被窩裡,看來是真的被嚇壞了。
這個女人看似柔弱,骨子裡可倔得很。他八成把她弄痛了,可是她硬是不吭一聲,連滴眼淚也不肯掉。他悶悶地望著她散在被面上的發,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一口氣就是嚥不下去。
今晚有一道鋒面過境,氣溫至少會下降十度……他想起晚報頭版的另一則新聞,賭氣地背過身,連帶把被子扯了過去。
他要遲敏主動靠進他懷裡!
第二天,關少衡直睡到九點寸起床。昨天夜裡他一直睡不好,幾次醒來都瞧見遲敏冷得瑟縮成一團,卻依然睡在原來的位置上。該死的,她連潛意識都很倔強!
梳洗過後,他習慣性地往飯廳走,看到餐桌上的清粥小菜和一份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報紙時,心上驟然泛起一股異樣的感受,這才想起他和遲敏昨晚吵了好大的一架。說吵架並不恰當,那根本是他在刁難她。
默然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坐下來吃了。遲敏捨不得他挨餓,更不可能下毒害他──他就是有這個把握。
邊吃邊翻閱報紙時,他才發現裡頭夾了一張信箋──少衡:
心情好一點了嗎?將心比心,我想少妍一定不願見你為她擔心。
阿敏密密席麻的鉛字在他眼前全成了模糊一片。突然,他只想看看遲敏……
真趕到了公司,遠遠瞥見遲敏好好地在工作,他反而巴不得她從眼前消失,心裡更為自己剛起床時神智不清而興起的蠢念頭感到生氣。
過沒多久,遲敏捧了一堆公文到他的辦公室。他懶懶地翻著,連頭也不抬。
「少……少衡,我能不能搬出去住幾天?」她快生生地開口。今天喚他的名字,感覺變得很奇怪。那是他規定她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一定得這樣叫的,而所謂的「外人」,指的是兆頤以外的人。可是他昨晚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百般挑剔,她很怕又會莫名其妙地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