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笫之間是個無可挑剔的好情人,遲敏的婉約時常激得他更加霸氣,做起愛來渾然像是被撒旦附身。記不得是從何時開始,他總習慣用肉體的疲倦來逃避與她的愛恨糾葛。
事後,遲敏輕喘著向他抱怨,「你害我沒力氣走到廚房了。」
他板起臉,拍了下她光裸的臀部,「走不動就用爬的,你才害我快餓死了呢!」
一語雙關的指控逗得遲敏咬唇輕笑,乖乖穿上衣服去做菜,留下他在床上沉思。
他和遲敏是不是拖太久了?可以肯定的,遲敏投入的程度已足夠讓她在獲知真相後痛不欲生……
「在想什麼?」汪書翎打破了沉寂,嬌聲問著,雙手靈巧地挑弄著他的皮帶。
「你不可能沒男朋友。」他拉開她的手,回頭與她對硯。
「為了你,我願意全部放棄。」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今天呢?你有空的話,我們敘敘舊。」他優閒地倚在玻璃窗上,唇角勾起一抹瞭然於心的冷笑。她今天晚上絕對已安排好約會的對象了。
「你不准耍賴!」汪書翎喜出望外地嚷著。這還不簡單,她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打發掉對她唯命是從的現任男友。「晚上七點西華飯店見,我訂了位。」
「那……你有訂房間嗎?」他邪笑著在她耳邊吹氣。
「有。」汪書翎心直口快地回答後才發覺不妥,難堪地撇過頭。
他笑了笑,不加以點破。這樣也好,誰也沒有心理負擔,最重要的是不用和遲敏一起過這個別具意義的節日。他根本不是她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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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關少衡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他和汪書翎吃過飯後又跳了幾支舞,最後是情人節的重頭戲,當他抱著軟玉溫香的汪書翎時,心裡居然想著遲敏──那個笨女人,一整個晚上不知道在幹嘛?
一進屋,燈是亮著的。他一眼就看見遲敏蓋了床棉被,蜷縮在沙發上睡覺。不遠處的餐桌上鋪了白色桌巾,桌子中央插了一大把海芋,歐式燭台上架著兩根尚未點燃的長燭。他走近餐桌,才知道遲敏今天做的是意大利菜,菜色很豐盛也很賞心悅目,只可惜連一口都沒被動到。他將桌上的菜收進冰箱,再將遲敏連人帶被地抱進臥室。
睡得正沉的遲敏隱約聽到聲響,吃力地睜開惺忪的睡眼,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少衡,是你嗎?」
關少衡悶哼了聲作為回答,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自己也脫掉衣服鑽進被窩。
「啊!我忘了把菜冰起來。」遲敏猛地坐起來,手忙腳亂地要下床。
關少衡按住她的身體,「我收進冰箱了,明天我們拿來當早餐吃。」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的確有點補償她的心態。
遲敏鬆了口氣,才躺下沒多久又跳起來,這回,她有些難為情。「我……我還沒跟你說『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早過了!遲敏老是搞不清楚狀況,她怎麼沒問他為何失約?
「我曉得了,快睡!」關少衡拉她躺下,親了下她的額頭。
遲敏終於放心地睡了。
隔天一早,關少衡剛起床,遲敏已把昨晚的菜熱好。她招呼他來用餐,遺憾地說:
「菜熱過可能比較不好吃。」
「我昨晚有事。」他冷冷地拉開椅子坐下。怎麼?她也懂得指桑罵槐了?
「我知道,要不然你一定會回來的。」她邊笑邊幫他盛了盤通心面。
「昨天晚上……你一個人在家做什麼?」他的口氣稍稍和緩了些。
「昨天是情人節,好多電視台都在播愛情片。我看了一部『北非諜影』,以前就很想看了,我在好多家錄像帶店找過,都找不到。」她難掩興奮之情。
「好看嗎?」
「好看。」遲敏很開心地點頭。
他心中一陣悸動,放下刀叉緊緊地抱住她。只有她,什麼都不跟他計較。
「今天別上班了,我們補過情人節。」他眷戀地吻著她如拂曉般清新的唇瓣,沉聲低語著。
「那怎麼行?」她到安頌上班以來,從沒缺席過呢。
「天氣太冷,關少衡和他可愛的小助理都感冒了。」他很快地找好借口,剛毅的薄唇不斷地在她吹彈即破的臉頰上磨蹭著。
「可是,那會有很多工作堆積……」她的敬業精神在他親暱的舉動下,一點一滴地流失。
「你看,今天難得沒下雨,我們先回床上補眠,然後上陽明山賞花、洗溫泉,晚上還可以露天吃土雞,再到擎天崗看星星。」
「好奢侈!」她驚訝得倒抽一口氣,雙眸閃閃發亮。她哪抗拒得了那麼多的誘惑?
關少衡笑了。他熟練地擁著她進臥室,很溫柔地要了她。冬天微弱的陽光伴著微涼的風,讓人舒服得不想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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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將來我很可能被逐出關家,一無所有,你要是有更好的對象,就趁早離開我!」他真的搞不懂遲敏在執著什麼。從前和書翎在一起時,她總是好說歹說,一心激勵他奮發向上。他明白書翎是一番好意,她並不貪圖關家的財富,只是希望身邊陪著的是一個成功上進、配得上她的男人。她看好他的潛力。
遲敏呢?她是個有問必答的女人,但她單純的臉龐後卻似藏著重重的謎。他有的,項君頡哪一點沒有?甚至項君頡的脾氣應該比他好,在音樂上的才華也勝過他一無是處。
而遲敏不同於書翎,她從沒對他說過要他好好工作之類的話,也和他交往過的任何女友不同,她不用他的錢,不索討他的感情。那麼,她究竟看上他哪一點?
遲敏愣了一會兒,出乎他意料地甜甜一笑。「反正你會洗碗,我們可以開個小餐館。」
關少衡說不出心中的感受,難道她要捨命陪君子?
「開餐館也要錢。」他拍了下她的頭。遲敏的天真常陷他於愛恨糾纏的矛盾中。
「我有一點點積蓄。」遲敏說得很含蓄,怕少衡會不高興用她的錢。看他種情落寞,該不會又和董事長吵架了吧?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從小她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兩個人卻一直不親。至於項先生,他對她很好,好到過於客套,她到現在連一句「爸爸」都叫不出口。而君頡雖然很疼她,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音樂上,常沉迷到六親不認的地步,他們兩個倒比較像交情淡如水的朋友。在處理親情的能力上,她比少衡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