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誰教你穿得這麼滑稽,哈哈!」眼一溜,又瞧見那件與他壯碩身材完全不搭的小丸子圍裙,一肚子的笑意又湧出。
「不准再笑了!」瞿季揚惱羞的低吼,瞪著這張恢復光澤的絕美臉蛋,扯下剛剛忘了脫去的圍裙。
他到底是為誰才穿成這個樣子,她還嘲笑他!
面對那張吹鬍子瞪眼的臉,她是收斂了些,只擱在心裡暗笑,接過他端來的托盤,看到一碗白煙上升的湯麵。嗯!好香喲!
「小心點,這面剛煮好,有點燙!要不要衛生紙?我幫妳拿來。」
能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愛,詩意突然覺得這場病是生對了。
「季揚,你是怎麼知道我病了?」
昨天過得渾渾噩噩,但她清楚記得自己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可是他卻在不應該出現的時間出現在她家門口,還一副好像知道她不舒服的模樣。
瞿季揚煩躁地抓了抓已經夠凌亂的頭髮,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我才覺得莫名其妙,昨天下午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到工地給我,說是妳病危,有生命危險,要我快點來妳家看妳。」
他深深看了床上的病美人一眼。
「我原以為那是無聊人士的惡作劇,也就隨它去……」但是心裡就是不踏實,老覺得有東西梗在那裡,讓他做起工來極度分心,結果,居然多敲毀了一片牆。
詩意跟他要來信封內的紙條一看。
「是誰開這種玩笑?太惡劣了!我根本沒到它說的那麼離譜好不好?」還要瞿季揚速速前來見她最後一面,什麼跟什麼嘛!
基於這幾天發生的種種,詩意直覺猜到誰是主導者——她中午離開的時候,碰巧在電梯裡遇見到任管家呢!
「但妳確實病得不輕。」他氣悶說道,怪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到她身邊。
「你不是不相信上面說的嗎?怎麼還是來了?」嘴裡嚼著麵條,詩意吃得津津有味。
「我……擔心行不行?用妳上次給我的公司電話找妳,妳同事說妳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妳要我怎麼不緊張?以為妳真如紙上所說……」
瞿季揚的聲音消失在她乍現的笑靨裡,他像被奪去了呼吸般傻愣在那兒。
無瑕的臉蛋上鑲著明珠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彎彎細眉,小巧的鼻,還有看似柔軟的粉唇正漾著清柔的微笑,光那雙盈盈眼眸就夠教人沉迷,就別說她整張漂亮的臉孔有多美了。
「妳到底是如何把自己的容貌遮掩起來的?」
他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她這樣叫丑?好吧!他已經不敢奢望她有正常的審美觀了。
詩意斂起笑容,她低頭看著面前熱氣上升的面,眼前居然沒有白霧霧一片,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沒有?她的眼鏡不在臉上!
猛地,她想起了昨天他來找她時的那一幕。
馬上她手忙腳亂的翻著薄被、床頭,在她慌亂得不知所措時,一隻大掌替她遞來她要找的眼鏡,順便替她戴上。
「別這麼急,妳的眼鏡在這裡。」他不由自主地順手撫上那頭柔順有光澤的頭髮,故意勾起了一撮髮絲圍成一個圈圈,然後放開,那撮髮絲像是有彈力一般自然恢復成原先平順的模樣,毫不毛燥。
「妳這頭髮可以上廣告了。」真不曉得平常那顆阿媽頭下,原來藏得是這麼直順的秀髮。
詩意沒有理會他的讚美,逕自垂著螓首,埋頭吃起面來。
他沒有指著她鼻子笑她、沒有用力扯她的頭髮、也沒有惡意的捏她的臉,更沒有任何討厭她的表情出現……他,不是那些欺負她的人。
「吃完妳再多睡一下吧!妳需要好好補個眠,今天也別去公司了,躺在床上多休息一天。」
不行呀!她明天就要去意大利了——哦!對了,還有她的禮物!
她忙著抬起頭。「季揚,你有沒有注意到客廳裡……呃……那面特別的……」
「妳是指那一整面牆的畫嗎?」說到這個他就有氣!
他終於知道這女人那天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材料了,她居然拿自家客廳裡的一面大牆當作畫架,在上頭鋪滿一整面的畫布,那麼多箱的顏料都是為了在上頭作畫用。
畫中的主題正是他,有正在搬運磚頭的他,有正在砌牆的他,有背著水泥袋的他,有被逗笑的他,還有大怒時的他……任何一個他,他可以感受到詩意每一筆的用心,她將他的神韻抓得逼真,許多細微小節都注意到了,可見她在他身邊觀察得多麼仔細,連小小一個動作也極度重視,毫不馬虎。
這個女人讓他驚訝也令他萬分感動,如果不是她病了,他想他一定會緊緊地擁著她。
但是當他瞥見一旁半身高的木頭梯子,想到這畫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工,就讓他滿腹的感動全化為氣憤和心疼。
原來她口中所謂的「忙」,指的就是每天下班趕回來畫畫,難怪她那天死都不肯讓自己進屋來,想到她腳都受傷了還要爬上梯子,他就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她抓起來打一頓!
「你……不喜歡呀?」小臉一垮,看來得不到他的痛哭流涕了,他那張七竅生煙的模樣,左看右看都不像很興奮、很感動。
不忍心看那張臉蛋難過,瞿季揚歎了口氣。「我很喜歡,小詩,但是我很不高興妳為了完成這幅畫,受了傷也不休息。」
「可是你的生日快到了呀!我想趕快完工好送給你當生日禮物嘛!」
「我生日又不是今天,不需要這麼急,瞧瞧妳把自己身體弄得多糟!我請醫生來看過了,醫生說妳抵抗力弱又那麼疲勞是因為連續熬夜的關係。妳以為我希望妳送我一個禮物而把自己累壞?小詩,我感受得到妳的用心,但是請妳以後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不要讓人操心好嗎?」瞿季揚動手收拾她吃完麵的碗。
「可是……可是我沒有時間了,我還要整理行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