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一通找我的電話,我才一接聽,聽到哭泣的聲音,卻馬上又斷了。」藍先生緊張的說:「我怕是韻玫打來的。」
「哭泣?」在場的老師們面面相覷,「那應該是了,警察怎麼說?」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家熱絡的議論著這件事。
「她若找不到媽媽可以回家來啊?都三天了,為什麼她還不回來?」藍先生邊說著,眼眶都紅了。
「那你要看看有多久不曾關心過這個小孩了?」說話的人是小藍莓的英文老師,她一向對小藍莓就疼愛有加。
溫明娟適時的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把氣氛搞得太僵。
「我知道,我知道。」藍先生悔恨交加的說。
「你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太遲了。」英文老師氣呼呼地說。
「現在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於事無補嘛。」溫明娟沒好氣的說。
她實在不想在這種節骨眼上橫生枝節,現在最重要的事絕不是在這兒議論誰是誰非。
「看起來事情好像沒那麼單純。」林伊檀也走了過來發表自己的看法,「會不會被人口販子抓了?」
不是句好話,但卻不得不讓人仔細去考慮這個可能性。
小藍玫都高二了,能自己上台北,難道不能自己回來?除非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也就是說,她有可能無法回來?
「我……我也是這麼擔心。」藍先生的臉色如土,雖然他拋棄了老婆,但想來對女兒還是在意的,「所以趕快過來問問老師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溫明娟搖著頭,一臉的無奈,「我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她差一點兒把平時慣用的台詞又搬出來,覺得時機不對,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警察呀!不是都報警了?」林伊檀問。
「是啊!但是到現在警察也沒有任何的方案,他們只說會盡力,還說人是到台北去的,不歸這裡管,甚至要我們到台北去報案哪。」
「什麼啊?還有這種事?」林伊檀聽了皺上眉頭。
「也許他們說得對。就像我們,教英文的總不好管人家數學、物理怎麼教是一樣的道理。撈過界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英文老師說。
「但或許是警察在踢皮球的另一種說詞。」溫明娟皺起眉頭。
她腦海裡浮現了那一日陶慕維對她說過的話;報警可能會害死陳宏佳。
報警是否會害死陳宏佳她倒是無法求證了,不過,高韙昭的辦事效率要比警察高出許多卻是無庸置疑的事。
高韙昭?
好端端的想起他做什麼?
此時賴春香鬼鬼祟祟的靠了過來,在她的耳朵邊悄聲的道:「既然你覺得警察靠不住,去找代理家長會長看看,他上回不是幫你找陳宏佳回來嗎?」
去去去!真是哪壺不開又提哪壺。
溫明娟睨了賴春香一眼。
「老師啊!我真是六神無主了。」藍先生的眼眶越來越紅,再講下去,恐怕會開始滲出水來。
「一個大男人的,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好不好?」大概英文老師對他有偏見,說起話來帶槍夾棍的,矛頭鋒利得很。
「要不,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溫明娟反問英文老師。
「沒有。」她毫不考慮的回答。
「真的。」賴春香不死心的又靠了過來,又咕噥一番,「你不妨考慮看看我說的話。」
「他又不欠我什麼?」溫明娟沒好氣的回了賴春香。
「我倒覺得你們交情還不錯。要不,找你們班陶慕維再去替你說情。」賴春香自鳴得意的說著,彷彿她正在導演一齣戲,整個劇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運作。
「你有完沒完?」溫明娟才說完,林伊檀大約是發現她二人的對話頗令人匪夷所思,於是加入對話。
「你們在說什麼?」林伊檀一臉急切地問。
也許林伊檀一聽見陶慕維這個名字就會全身痙攣,因為這個名字的背後正代表了另一個令他坐立難安的人名——高韙昭。
「又沒說什麼?你緊張個什麼勁?」溫明娟瞪了林伊檀一眼,她實在很受不了這種緊迫盯人的感覺,就算他是她的男朋友也不可以這樣,更何況他根本不是。
「你別再去找那個人了,他是個危險份子。」林伊檀仍不死心的叮囑著。
「老師,你們在說誰?誰有辦法幫我找韻玫回來?」藍先生雖不知頭尾,但一聽見攸關可找回女兒的隻字片語,他就趕緊抓住這個希望。
「沒什麼,我們隨便說說而已。」林伊檀企圖將話題引開。
「請你們體念一個做父親的心情。」藍先生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一鼓作氣的全溢了出來,「如果有什麼辦法,好歹試一試。」
溫明娟心裡備覺惶恐,原因是並非她不想試,而是她不想再把任何的麻煩轉嫁給高韙昭。
更何況高韙昭和她非親非故的,也不可能老幫她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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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莓的問題很棘手。幾天了,毫無消息,這絕不是一件好事。若說她出了什麼意外,總得要掌握第一時間去營救才好,遲了,只怕結果很淒慘。
這又該怎麼辦?
藍先生那一副擔憂的臉歷歷在目,想忘也忘不了。枯坐在客廳的籐椅上足足一個小時了,溫明娟仍舊為了小藍莓的事苦惱著,畢竟那是她的學生,她一直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或手足,她怎捨得他們出了任何的意外。
才想著,張婷玉走了過來。
「你幹嘛發呆?澡洗了嗎?瞧你從下班坐到現在了,不嫌累啊?」她問。
「還不是為了藍韻玫的事。」溫明娟歎了一口氣說:「下午校長找我去關心這件事,他說雖然孩子不是在學校丟的,但我們也應該盡力幫忙。」
「這麼說也對啊。」張婷玉頻頻點頭,「人是感情的動物嘛,總不能說孩子不是在學校搞丟的我們就不聞不問。」
「這和有沒有感情沒多大關係,重要的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找孩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