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沒打醒衛子塵,卻打出他的怒火。
衛子塵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抓住曲若水的細腕,一把將她堵在牆和他之間。「你知道你剛作了什麼事情嗎?你是什麼身份?你居然敢打我巴掌?」
「痛……」曲若水覺得自己的手骨快被他捏碎了。
「你也知道痛?你方才打我的氣勢到哪去了?」衛子塵一腳撐開她的雙腳。他的身體和曲若水的身體緊密地靠著。「你知道嗎?」衛子塵將氣呵在她的耳畔。「我若在這要了你的身體,你也不能拒絕。」
在眼眶中打滾的淚終於忍不住掉下。
「哭什麼?我又沒真的要上你!」放開牽制她的手,衛子塵心浮氣躁地踢倒一旁的水桶,順時整個房間的地板都濕得一塌糊塗。
「水倒了。你還不快去清理?」衛子塵故作驚訝貌。
忍下屈辱的感覺,曲若水連忙拿起掉在一旁的毛巾擦拭地面。
「你用這擦?」衛子塵雞蛋裡挑骨頭。「你用這擦地板,我用什麼洗臉?」
「你就用那洗臉。」不知道站在門口有多久的凜冽冷冷地開口。
曲若水驚訝地回頭看著凜冽,斗大的淚對著他陰冷的眼,滴滴答答地落下。
被看到了……她剛被輕薄的樣子被凜冽看到了?
曲若水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待下去!
她完全不管是不是有失身份,急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待會你最好給我個交代。」凜冽輕鬆的話背後隱藏著無法評估的怒氣。「不然,你就打包好你的行李,給我滾出凜府。」
「她可是你仇人的女兒!」衛子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凜冽居然為了這個女人要他滾出去?
「但她不是我的仇人。你忘了你爹臨死前怎麼交代的嗎?」凜冽不想再跟他說話,把思考的空間留給衛子塵,凜冽轉過身追方才驚惶逃離的人兒。
凜冽以為曲若水會跑回佣人房去,但一問之下,卻沒有人看到曲若水回來過。
他要自己沉住氣,思考曲若水可能會去的地方。像是想到了什麼,凜冽連忙奔向池邊的涼亭。
果然!那個小小蹲著的身影,不就是他找的人嗎?
凜冽將手巾遞給她。「別哭了。」
曲若水沒有接過,只是把頭壓的更低。
耐著性子,凜冽同她一起蹲著。「別哭了,你是嫌我這池子的水還不夠多嗎?」
「我不懂,真的不懂……」曲若水看著木製的橋面上濺起一次又一次的淚花,「為什麼……為什麼……」
「好了,別哭了。」歎口氣,凜冽認命地用手巾幫她拭淚,沒想到卻被她躲開。
「我覺得自己好髒!」曲若水撇開頭,不願看到凜冽眼中的厭惡。
「你哪裡髒?」凜冽緩下情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他扳過曲若水的臉,仔細打量。「嗯,眼淚是多了點,但擦掉就不髒了。」
「我不是說那種髒!」雖然凜冽似乎對她無意,但是曲若水卻不啊!誰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和別的人親熱,就算是被迫的,也是千百個不願啊!
曲若水這才發現,自己對凜冽的心意。
小時候對他是依賴,到六年不見的悠悠思念,組織成的不再只是單純的「手足情深」,竟是讓人心繫魂牽的濃烈情感。
曲若水不敢想像,如果今天她看到的是凜冽和別的女人在……她一定沒辦法承受,一定會心痛致死……
看著她迷濛的眼,垂著令人心憐的透明淚珠;顫抖的紅唇,讓人想輕輕銜住,給她足夠的溫暖;而原本就纖細的身段,也因為這些日子的操勞更顯瘦弱。
那對玉琢的雙手,因為作盡粗活而結上一層繭。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下人的手,甚至有的人比曲若水的手還要更粗糙,但凜冽的心卻猛然震了一下。
凜冽突然不忍:這麼可愛的女孩兒怎麼被折磨成這般憔悴?
他刻意避開曲若水,讓衛子塵負責分配曲若水和春紅的工作,不只是為了讓衛子塵心服口服,也是怕自己看到那雙會說話的眼,會心軟而停下對曲府的報仇。
但是他沒有想到,衛子塵居然要她作些最吃力的工作,他更沒料到,衛子塵居然敢背著他,暗自作了手腳!
「你不髒的。」凜冽輕輕地撫著她的臉。「我說你不髒,你就不髒。」
「可是……」曲若水避開他溫柔的眼。
「沒有可是不可是的。」凜冽斟酌幾許後,他又道:「你和春紅都搬回『晨曦閣』好了。」他對上曲若水腫得不能再腫的眼。「也不需要再作這些粗活了,知道嗎?」
「為什麼?你……該不會又是想把我賣出去了?」曲若水驚惶地看著他。
「不。我沒這樣想。」這句話他可說的再真心不過了。
「那你是打算繼續對付哥哥了?」曲若水的紅唇不由得輕抖著。「你還不肯放過哥哥嗎?」
我從沒說我停下對付曲晸揚啊!不過凜冽決定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你甭操心這麼多,先把你的身體養好再說。」
「不要一直敷衍我!還是你從來就沒有放棄對付哥哥?」曲若水憤憤地提高嗓子。
對上她清冷的眼,復仇以及另種異樣的情愫開始第一次的拔河。神奇的,那種不明何處而來的情感,勝過他長久壓抑的復仇之心,他坦白地點點頭。「是的,我從沒放棄對付曲府的工作。」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曲府?」曲若水痛苦地閉上眼。「儘管我們欠你再多的錢,你都不能摸摸良心,放過我們嗎?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弄成這個樣子?」
「你以為你們曲家人欠的,真的只是錢嗎?」陰魂不散的衛子塵突然跳出來。
哼!再這樣下去,若凜冽倒戈了,他一點都不會意外。
拉曲若水站起身,凜冽皺眉。「你來作什麼?」
「來阻止某人心軟的啊!」衛子塵絲毫不把凜冽的警告擺在心上。「讓我來告訴你吧,曲二小姐,」衛子塵壞心地笑著,「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