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棍天使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4 頁

 

  舉起酒杯,笑瞇了眼。

  他舉起酒杯之後,沒停過嘴,他們倆喝到爛醉,搖搖晃晃的,他陪著智子搭車回伊豆。

  智子什麼也不想知道,就像他不願知道她的事一樣。

  兩個沉淪於地獄的靈魂,都想藉著對方的力量爬出來。

  一路唱著歌回家。雪越下越厚,智子和他抱在一起,搖搖晃晃的。

  到了她那破舊又小得可憐卻溫暖的公寓,他們在樓下吻別。

  他緊緊地擁住智子,給她深情的長吻。

  就在雪越下越厚,雪片紛飛的黑夜裡,天上連星光都沒有。

  遍地都是白雪,智子望著他凍壞的臉,傻呼呼地笑著,他的吻再怎麼長,也沒有秀雄給的一半熱度,她心知肚明。

  驀地另一個高大的人影閃過來,跋扈地遮住她的視線,秀雄不知何時衝了出來,狠狠地打了阿敏一拳,阿敏砰一聲倒在地上。

  智子急得大叫:「秀雄,你瘋了?」

  「他是誰,他怎麼可以吻你?」他繃得死緊的臉孔,怒火淹沒了他的眸子。

  「你少管我,我愛他,你沒資格管。」智子好氣憤,他怎可以如此霸道。

  「我不准,除了我誰也不能吻你,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秀雄惡狠狠地直盯著阿敏,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樣。

  智子沉著臉低吼,極力壓抑心中怒氣。

  「你少作夢了,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我不要當替身。」

  「我沒說我不能試著接納你。」他驕傲極了,這彷彿是他的極限,智子知道這是他的極限,但她不滿足,她不要委曲求全,更不要可憐兮兮求人接納她。

  她默不作聲地扶起阿敏,他被打中鼻樑,血沾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顯眼,智子哀聲地問:「你沒事吧?」

  秀雄雙手握拳緊瞅著她。「你確定你要的是他?」

  阿敏醉得差不多了,原本就站不穩,現在可好了,被秀雄重拳一擊,根本爬不起來了。他「砰」的一聲昏倒在地上。

  智子勃然大怒,嚥不下腹中猛升起的火舌。「我要他,你走吧!」

  秀雄不悅的唇抿成一直線,開著他的車掉頭離去。

  智子跪在地上大哭,為什麼要她面對這樣的處境?

  阿敏被她的哭聲吵醒,他昏昏沉沉,顛顛倒倒地坐了起來,見她跪在他面前,他也陪著她跪著。

  智子頓時悲從中來,曲著身子,頭磕在雪地裡,手足無措地說:「阿敏,請你好好愛我,我求你!求求你……」她哭得泣不成聲。

  阿敏感染了她的傷心,也弓著身子,雙手圈擁住智子。「智子,我也請你原諒我,我利用了你。」

  智子淚眼迷濛地抬眼看他,猛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你已經很用心了,真的,我真的覺得你夠用心了,是我不好,我沒有你投入,是我不好。」

  當晚阿敏住進了她家,和她弟弟擠著小客廳的位子。

  智子娓娓說著:「我爸爸在我中學時期做生意失敗,在這之前我很少有機會看見他。現在的房子是我母親以她多年的私房錢買下的,沒有負債已經夠幸運了,人生就是這樣,叫人無法苛求,我沒有什麼好抱怨,在小如鐵籠的家中,至少我的心是自由的。」

  他擁著她,頭昏沉的感覺仍在,不知怎麼的智子覺得認識他已經好深好久,她喜歡這種有人依靠的感覺,很喜歡!他不像情人卻像認識了很久沉入內心的摯友。

  「我中學時期就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和居廣分手已經數次,他身邊環繞著大多傾慕者,我的生活備受壓力,常常吵,吵多了,凝聚的愛就逐漸分散,只剩痛的感覺揪心刺骨,我一直想逃,向我母親告白,她建議我試著愛女人,這太難了。看了幾十個對象,最後才選中你。」

  這些話對他而言,一定很難開口吧?智子心想。

  「為何要這麼早對我坦白?」她瞅著他,他黑色如夜的眼中有著深刻晦暗的傷痛。

  「因為……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你,愛你對我而言好像容易些,不那麼艱難,我不想欺騙你,因為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努力地要自己愛你。」

  「我知道,我明白。」愛是如此艱難,智子想起了秀雄那陰寒的眸,眸中有著太多傷心的過往,是她所不明白,也來不及加入的,每個人心裡都有結痂的傷疤。

  日子一天天流逝著,智子努力地試著自私,連自己都相信,她可以認真地愛著阿敏。

  然而秀雄來找她的瞬間,這自信馬上化為烏有!他理掉了鬍子,整個人脫胎換骨似的俊挺地站在她面前。

  智子的心發顫著,即使身子不動,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但此刻的她激動得想哭,她是那麼想他,想靠上前去抱抱他,想得心都痛了。

  「我一夜沒睡,想了很久,如果你要的只是我低頭,拿掉自尊的我來了。」秀雄平靜地凝望她。

  這是他內心自我的掙扎,就如同智子掙扎著要不要再沉淪在他的懷裡般,那麼艱難。

  要他這樣的男人低頭一定很難,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令他前來,那原因不一定是她,智子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

  「為何把鬍子理掉?」

  他笑得好滄桑,眼神恍惚中有著無奈與恨意,更多更多的淒郁。

  「被嘟嘟剪的亂七八糟,不想理都不行。」

  「嘟嘟?」她當然知道是他的女人,卻不知是哪一個?

  「就是大肉彈,你只知道她的綽號。」她這才看見他的手背上有抓痕,貓般的女人的五爪印。

  「為什麼!」她其實不該問的,每每聽見的總是令人憤怒的,因為他太真實了,絲毫不肯撒謊。

  「我提出分手,她不肯,沒什麼好說的,天知道,我和她有什麼交集呢?」他聳聳肩。

  他氣餒地望著智子。「對愛情我原本不敢奢望,我這生只愛過一個女人,還是柏拉圖式的,我從沒碰過她,愛情是那麼令人神傷心碎,那麼刻骨銘心的折磨,我真的受夠了,到哪去找一個值得你愛的靈魂呢?我不知該到哪找!一次就叫我怕了,女人不是用來解欲的畜生,但多得是像畜生的女人。」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