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愛人要送我回家,最好不過了,正好我的床今晚空著……你就一塊住下來好了。」他嘴裡喃喃自語著又被智子一腳踢到駕駛座的另一頭。
「你如果想安全到家,請從現在開始不要胡言自亂語,要不,我保證讓你死的慘兮兮。」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秀雄不滿地蹙了蹙眉。「你好粗魯啊!我只是隨口建議而已,你不肯就算了,何必這麼凶?」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你家怎麼走?」
他抬起頭來遙望前頭。「簡單,直走就到了,不用一分鐘。」
「是嗎?那好,反正我也懶得跟你糾纏。」她啟動車子,筆直地開了約一分鐘卻仍未見到任何住戶,她不禁狐疑地側頭問:「喂,到了沒?」
不料秀雄卻已睡得像只死豬。
智子努力地搖晃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弄醒。
「喂,你家到底在哪個方向?」
他連眼睛都不睜,含糊地說:「直走就到了。」
智子拿他沒轍,只得一路開下去,一路搖醒他,男人卻一貫地語意含糊不清直叫她往前開,這下子,她才懊惱自己是自找麻煩,看來她甭想睡個好覺了。
天色微微地從黑暗到白濛濛,智子困得要死,索性趴在車座打個盹,竟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直到陽光刺眼地照了進來,一雙大手不斷地拍她的肩膀。
她揮開那討厭的手。「少煩我啦,人家想睡覺。」
「喂,你是誰啊?」一個低沉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智子瞇著眼,懶洋洋地回頭。「我是智子啊!」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在我車上,還坐在駕駛座上?」他嚴苛的聲音冷得不帶一點感情。
「我?我?」智子揉揉眼,思緒從混沌不清到仔細凝看他後大叫。「天啊!現在是……慘了,中午十二點了,你這混球,為了送你回家,我開了一整夜車,害我陪著你瞎混了一夜,你倒是睡得香甜呢……上班?啊!慘了,我得打個電話到公司先請個假。」
她見他的行動電話就放在一旁,毫不考慮地順手就拿了起來。
「喂!天使嗎!我現在趕不及去公司,你幫我填個假單……」
「你搞什麼啊!沒來上班到現在才打電話來?」
「我……我現在在表姊家,你沒打電話到我家吧?」智子擔心事跡敗露。
「誰說沒有,你媽也說你去了表姊家,她說你又沒男友,反正不會丟掉的,她很放心。」
智子吼叫。「你胡說什麼啊!快幫我向組長請假一天吧!」
「沒問題,你下午要做什麼?」
「睡覺啊,我好睏。」她打個呵欠。
「我就知道,反正你又沒男友,當然搞不出什麼花樣,哎,真可憐啊!二十五歲了還不曾談戀愛——」
智子生氣地切斷電話,咕噥地罵道:「混球!」
就在這時,車門打開了,那色魔今天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冷酷、陰森、無情、冰寒地說道:「你下車。」他只簡單地說了三個字。
智子瞅著他,不明白這傢伙怎麼了,怪胎!
「昨晚——」她清了清喉嚨,試著解釋。
「我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全不記得了,反正全是遊戲,你別以為我會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我不會的,再也不會。」他說著又開了一張支票給她,便頭也不回地把車開走了。
留下一臉愕然的智子,她不明白為何夜晚和白天,他像兩個人,白天的他竟然全忘了昨晚的一切,全忘了!
真是個謎樣的男人!智子蹙了蹙秀眉喃喃自語著……
☆ ☆ ☆
秀雄一進大廳,林太太就稟告:「先生,家裡來了客人。」
「是誰?」秀雄口氣不佳。
「是個美麗高貴的女人,這是她的名片。」管家遞上名片。秀雄瞪大了眼,雙眉瞬間聳立如峰,印堂皺起數道紋。他把名片扔在地上,問道:「她人呢?」
「送小姐去學校,她自稱是你前妻的妹妹,小姐見了她可高興呢!」
秀雄暴跳如雷。「誰允許你讓她送小雪上課的?」
林太太被他惱怒的樣子嚇壞了。
「我——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我告訴你,以後不准這個女人進門,明白嗎?」他如受傷的猛獅,聲音嘶啞而顫抖,恨恨地自語道:「我就知道她絕不會放過我的,絕不會。」
他急忙地拿起電話撥到學校,問小雪是否安全抵達。
導師說:「是啊,是她高雅有氣質的阿姨送她來的,小雪很開心地向大家炫耀呢!」
他電話還沒掛下,范倫汀娜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就傳來。「怎麼,怕我會對小雪下手嗎?」
他放下電話,回過頭,她美艷的風采比當年更迷人嬌媚,優雅的儀態、高貴的穿著,都在在地襯托出此時的她身價不凡,已不是當年那個對局勢無可奈何,嚷著要自殺的小丫頭了。
「好久不見,你愈發有男人味了。」她頗值得玩味的眼神,彷彿在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你也不差啊!意大利養尊處優的生活,一定很愜意吧!」他譏誚地說道。
她深幽的明眸怨怨地瞅著他。「我原以為今生今世,我倆再也無緣見面了,能再見你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過去的恩怨如海潮般席捲而來,浪湧般狂濤的恨意從她的眼眸中射出。
秀雄對女人早死了心,他根本懶得解釋,只是冷冷地問道:「怎會捨得放下羅馬豪華的貴族生活,回來日本?」
「我帶了黛芙妮的遺物回來,日本畢竟是我們的故鄉。」
這話如晴天霹靂,幾乎要震昏了他,他心裡那完美如女神的影像,像琉璃般唯
美的美人雕像頓時碎成了萬片殘骸。
「怎麼會,怎麼會?」他的臉色慘白,雙眸無神,像失真的錄音帶重複著無意識的問話。整個人癱在沙發裡,雙手撐住重達萬斤的頭。「她……怎麼死的?」
「飛機失事,紅顏薄命這事竟然發生在我最親愛的姊姊身上,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