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注定我要被打入輪迴,永遠回不到天上。也好,反正我已失去記憶,失去過 去所有的感覺,而且愈來愈安於當一個凡人;所以,雷公你不用再替我費心了,藍心丟 了就算了,讓我們忘記這件事吧!」
「我的小兩人,你不要這麼快就灰心,有我,還有你姥姥在,我們是怎麼也不會丟 下你不管的。」
「不,別再為我費心了,真的。一切順其自然吧!如果我始終不屬於天上,那就讓 我永遠只當一個凡人好了,人和仙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差別呢?」
「小兩人你要答應我,先把大帝要求的二十件善事做完,也許到那時我們已找回藍 心,你就可以順利回天上去了,凡事往好的地方想。雨快停了,我走了,請相信我和你 在天上的親人,沒有人會置你於不顧的。」
雷公走了,京佳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電話響了起來,她躺在床上數電話聲,遲遲不肯接聽,直到電話聲斷了。
隔了不知多久,她幾乎躺在床上睡著了。
又有人打電話來,她拿起電話餵了半天,才發現是門鈴在響而不是電話。
迷迷糊糊的走出去開門,看看外面,月亮嫵媚的灑了一地柔光;隔壁的夜來香貪玩 的伸了過來,在月光下格外美麗。
是戀城,手裹執了一朵白色鬱金香。
她有點意外,心裹卻很開心。
當凡人也有凡人的好處;她並不知道成仙有什麼好。
「我剛剛打電話來,沒人接,我以為--」
京佳低頭嗅著鬱金香。
「我在。」
「為什麼不接電話?」
京佳回過頭在月光下睇視戀城。
「如果我不回天上去,你會高興嗎?」她不答反問。
「如果你高興的話,我為什麼不?」
京佳在腦海裹轉了一個念頭,像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好,戀城,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戀城望著她慎重萬分的表情,有點緊張。
「什麼事?」
「從此忘了我是仙子的身份,把我當成凡人,好不好?」
戀城愕然。
「你不打算尋找藍寶石項煉了嗎?」
京佳搖搖頭。
「不了,這太累了。當個凡人也沒什麼不好,像你們還不是一樣這麼快樂。」
「可是--」
「別說這些了,讓我們忘記它,就當我重生好了。」京佳微笑的說。
「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我當然支持你;只是,尋不回藍貧石,等於尋不回法力,你 難道不後悔?」
京佳決斷的說:「我根本不記得自己使用法力的模樣;更不記得天上的一切,何來 的遺憾呢?」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當仙子的,我當然自私的希望你只是個凡人,只是這麼做, 你不擔心天上的親人會擔心?」
京佳笑了起來,一副嘲笑他的模樣。
「已經跟你說過了,我記不得他們的樣子,記不得一切,請問我要如何思念他們? 」
戀城想想,這倒也是真的。
「也許有一天我死了,回到天上,見了他們,我會想起一切,我會捨不得離開他們 ;但現在,我對他們一點感情都沒有,我完全無法思念天上的生活,既然如此,又何必 回去呢?我並不討厭現在的生活啊!」
戀城注規著窗外滴水的黑板樹,突然明白了。
「雷公剛剛來過?」
她只好坦白的點點頭。
「他說些什麼?」
「他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裡的想法,我為什麼要任憑他們擺佈?我想過 什麼樣的生活在於我自己,什麼大帝的處罰,我才不管他呢!」
戀城睜大了眼睛看著京佳。
「你真的變了?以前的藍心不會像你這樣,她很頑皮很天頁,沒有自己的想法, 她只擔心大帝不讓她回去,而你現在跟凡人真的沒什麼兩樣了。」
「是嗎?我覺得很好,我終於活得像人了,我相信我以後會更像人。」她彷彿很高 興。
「你這麼喜歡當人?」他很懷疑,他很討厭當人,覺得人生乏味。
「是啊,我覺得當人很好,要生要死隨自己高興。我沒有親人,也沒人管束我,我 可以隨意犯錯,在天上犯錯還會被眨到人間呢!我覺得像現在這樣最好。」
「難得你這麼想得開,就照你的意思好了。」
嘉佩帶著素佩偷偷來永真家,看油漆過的地方。
「你看是不是?明明刮掉的青苔,怎麼一夜之間又長出來?」她指著刮過的地方。
素佩也迷糊了。
「怎麼會這樣呢?」
於是兩人商量之下又把青苔刮掉。
「明天再來看看。」
清晨,素佩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兜風,她突然想起青苔的事,於是刻意騎車經過永真 家,想趁沒人時去偷看。
然而,清晨四點,霧很重,她騎到永真家時路都看不太清楚,摩托車的照明燈開得 亮亮的。
到的時候,她簡直被嚇住了,不太相信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她敲敲腦袋,很痛, 她很清醒啊!
既然很清醒,怎麼還會看到莓莓的設計圖真真實實的變成--不,不可能的。
她不相信,爬牆到屋內院子裹,天啊!青苔是完好無缺的。
她掩住嘴巴,怕自己叫出聲來。怎麼會呢?
她想奔回家裹叫嘉佩來看,但想想不對,嘉佩一定起不來,她向來愛睡懶覺。
她身上除了一把萬用刀之外沒有別的工具。怎麼辦?
對了,可以用萬用刀刮一點油漆下來。她找找身上剛好還有一張衛生紙,是早上上 廁所沒用掉,順手將它帶出來。她刮了好幾種顏色,心想有了證據,嘉佩不相信都不行 。
回到家,嘉佩還在睡覺,她原本想去敲她的房門,但想想算了,不急於一時。
於是回自己房間睡個回籠覺。
早上吃早餐時,素佩看見嘉佩慌慌張張的下來。她原本要告訴她,但嘉佩口裹直 念著:「我第一堂有課,快遲到了,快遲到了。」牛奶也不喝,拿了一塊麵包就走了。
「算了,等晚上再告訴她好了。」她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