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拳頭,想掙脫他的懷抱,身體卻又懦弱地貪戀著他懷間的溫暖。
『其實我並不愛你。』先表明立場,免得將來糾葛不斷。
『我知道,你芳心所屬的仍是卜中興那條不會吠的狗。』提到卜中興,他恨恨的咬 了下她的耳珠子,令她痛得低呼。
『不要再詆毀他,否則我不要給你親親。』若不是喝醉了酒,她決計不可能任由他 予取予求。
『哼,我不但要親你,還要每天照三餐,天天詛咒他。』唇瓣來到她白皙的頸子, 狡詐地種下好幾顆草莓也似的紫紅色吻痕。
『你好小人。』
『寧做真小人,不當偽君子。』他小人還當得不夠徹底,不然今晚他就不會送缺 她回來了。
『買賣軍火也是你真小人的特色之一?』不要以為她三杯下肚就啥事都忘了,她是很敬業的,從趙建明不小心透露真情之後,她就一直把這個『天大的秘密』藏在心底,準備等候適當時機再仔細盤問他。
豈知杜少桓聞言,非但沒有嚇得魂飛魄散,痛哭求饒,反而縱聲大笑。
『不錯,你的想像力進步很多,可喜可賀。』他促狹地輕嚙她的鼻尖,咬住她的朱唇,眉間眼下儘是狂妄的嘲弄。
『我遲早會將你繩之以法的。』討厭他目空一切的嘴臉,想賞他一巴掌,卻是心餘力絀。
『所以就算我今晚強行要了你,罪行也不會加重多少。』軍火犯以台灣的法律,大概被判個無期徒刑是免不了的,兩相比較,他此刻腦中的念頭即便付諸行動,也只是小巫見大巫。
『你……』她駭然睇視著他。『你不可以那麼做。』
『為什麼?』他也專注地凝望著他,兩人四目交錯,竟莫名的激起一陣絢麗的火花。
『因為、因為我、我還沒準備好。』天吶,我怎麼會這樣說!
『我可以等,什麼時候準備好,通知我一聲。』這次他的笑不再陰險,反而充滿赤誠的懇切。
『萬一那天永遠沒有到來呢?』畢竟她真正所愛的人是卜中興呀。
『放心,我會提醒你。』抓著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撲要她仔細感受那狂烈的心跳。
『你就要去坐牢了,還敢要我?』沒有懷疑,她單純並堅的相信,他百分之百是那阻礙卜中興往上陞遷的大軍火犯。
『在這之前,你不應該先收集證據,力求勿枉勿縱?』這麼輕易就認定他的罪行,真是教人傷心。
『卜中興說……』
『不要提他,他知道個屁!』粗魯的打斷她的話,火勢迅速自他黑瞳中燃起來。
『他是個檢察官,專門負責調查你這個案子,他當然知之甚詳,不然他憑什麼說服 上級,讓我們到巴黎來捉你?』瞧,為了維護卜中興,她的口吃馬上變成伶牙俐齒。
『捉我?』始終一派從容輕佻的他,首次出現訝異的神情。『他是這麼告訴你們的 ?』
『正確的說法是:一旦查出賞情,格殺勿論。』這就是為什麼要勞動她大駕的主要 原因呀。
『好個齷齪狗賊!』強大的風暴凝聚在他糾結的眉頭,令人望而生畏。『來查吧, 如果你真能查到所謂的「實情」,我隨時等著死在你手上。但是,假使事實並非你所想 像的那樣,你要怎麼彌補你的過錯,賠償我的名譽損失?』
季筱柔張著櫻唇,酒意一下子醒了一大半。
他的反詰合情合理,在罪證確定之前,人人都有嫌疑,人人也都還是清白的。
她從來不鈿懷疑過卜中興的為人,更不曾懷疑過他所說的話,像他那樣一個品學兼 優的好學生,怎麼可能無的放矢呢?
『給我一點時間。』她會查清所有內情的。
『給你一輩子如何?』要是怕她查,就不會千里迢迢把她『弄』來巴黎了。
『一輩子太長了。』她把玩著他胸前的鈕扣,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衝擊著她。
『不要設計陷阱,讓我一失足成千古恨。』
『怎見得一定是恨,也許是愛,天長地久的愛。』托起她的下巴,他忍不住又吻住 她,極盡纏綿地。
『我醉了,你也醉了,今晚的話作不得準。』兩性間的遊戲原來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教人一沾上就脫不得身?
從來沒喜歡過的人,為何允許他如此這般?
『我的話永遠都是一種承諾,你隨時可以要求兌現。』他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入, 彷彿強力的催眠,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
『我該進去了。』在理智尚未徹底淪陷之前,還是趕快離開這危險男人。
『明早同一時間我來接你。』
『不要,我暫時不想再跟你糾纏一起。』她必須先釐清思緒,然後才能決定下一步 該怎麼走。
『跟我糾纏有助查清案情,這是你的任務,忘了嗎?』他的手穿進她的黑髮,摩掌 著她的桃腮。
『你在引誘我?』她猶似白紙一樣的感情世界,實在禁不起他如此赤裸裸的撩撥。
『完全正確。』反應遲頓的女人,現在才發現嗎?
『目的呢?讓我徇私包弊,放你一馬?』好癢,他到底在幹麼?
杜少桓舌尖如蛇,蜿蜒至她的香肩,騷擾她凝脂般的肌膚。
『正好相反,我希望你大膽放馬過來,將我緊緊捉住,一生一世都不要鬆手。』
『又在寵誘我了。』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他,季筱柔搖晃著身軀,朝他擺擺手。
『明天不要睡得太遲,我住的地方很適合邊吃早餐,邊欣賞湖邊璀璨的晨曦。』
『你要帶我去你的巢穴?』當理智切換為直接反應時,她眼中的他馬上淪為無惡不 做的地痞流氓。
『或者稱為賊窩會更恰當。』他無謂地自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天我們不 見不散。』
他瀟灑的走了。季筱柔目送著他昂藏偉岸的背影步向昏暗的街口,一輛黑色轎車緩 行而至。不是先前的那輛跑車,裡頭坐的大概是他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