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含血噴人!』
『兩位,我們還有要務,能不能麻煩跟我們回警局裡再說?』莫裡哀有些不耐煩地 皺起眉頭。
『不,先生,你們弄錯下,』季筱柔惶急地向他解釋,『這些東西不可能是杜少桓 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有人想栽贓給他。』
『峨?那麼你說的人是誰?』
見莫裡哀臉色生異,卜中興忙拉著季筱柔問:『你跟他說了什麼?』
『如果我猜得沒錯,』季筱柔甩開他的手,接著向莫裡衷說:『栽贓杜少桓的人正 是帶你們到這兒取出槍械的人。』
這段話不僅莫裡哀,連同其他警察也都嚇一大跳。
『李筱柔,你到底跟他們說什麼?你你你,你給我閉嘴!』察顏鑒色,卜中興隱隱 的覺得不妙。
『不管事實如何,我們還是回警局裡再談吧。』莫裡衷轉向卜中興,用英文跟他說 :『卜先生,我要麻煩你跟這位黃先生跟我一道走。』
『我也跟你一起去。』季筱柔擔心卜中興又要玩花樣,若她跟著去至少可以有些遏 止的作用。
莫裡哀依她的要求徵詢卜中興的同意。
『你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杜少桓?沒有用的,這下他只有死路一條,懂嗎?我要他 死,他就沒有活著的機會,這就是跟我作對的後果,你最好現在就學乖一點。』卜中興 躊躇滿志地咧著嘴,笑出滿臉奸佞。
季筱柔盛怒切齒之際,有道鬼魅也似的黑影無聲飄來,一股驟寒的涼意令所有在場 的人猛然回眸。
日正當中的晌午時分,艷陽如炙照映著來者肅殺的身影。季筱柔但覺一股冷意自背 脊竄向四肢。然,更可怕的是他臉上、身上的傷,手臂處巴掌大的血印,猶怵目驚心地 逐漸擴大。
連目空一切,自負咄咄的卜中興也禁不住心中一凜。
『杜先生。』莫裡哀滿臉歉意地和杜少桓打招呼。『很對不起,我們這是……奉命 行事。』
杜少桓穿著一襲儒雅貼身的鐵灰色亞曼尼西裝,仍掩不住眉尖眼底飽含的狠戾殺氣 。他一出現,卜中興就明顯的矮了一截,無怪乎他要故意挺起胸膛,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
其實在眾人眼裡,他們兩人的卓爾不群、俊逸挺拔相差並不是太多。是心理因素吧 ,所謂相由心生,坦蕩磊落與包藏禍心,自然是天差地遠。
『你們找到了卜先生要的「東西」?』杜少桓環視眾人一圈後,把目光定在季筱柔 嫣頰上。『是你的功勞吧?』
『我?』季筱柔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懷疑到她身上來。
『沒錯沒錯,』卜中興馬上順籐摘瓜,發揮他製造矛盾的本能。『這個案子能順利 偵破,筱柔的確功不可沒。』說就說了,居然還把手臂環向她的香肩。
『別聽他胡扯,我也是剛才獲知……』
『犯不著浪費唇舌。』杜少桓厭煩地打斷她的話,眼睛望向卜中興。『你的美人計 很成功,季筱柔有沒有告訴你,我已經一失足成千古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你是說,你們兩個已經……』卜中興嘴唇掀了掀,氣得眼睛星火亂跳。『季筱柔 ,你、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真是不知羞恥!』
『杜少桓,我真是錯看了你。』季筱柔臉色倏地慘白,頭快炸開來了。瞧杜少桓恨 怒交錯的模樣,她實在忍不住想一拳揮過去。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杜少桓蹙緊眉宇,唇色冷昂,繼而放肆野烈地縱聲狂 笑。
『呃,杜先生……』莫裡哀不曉得他們在爭執什麼,迷惑地問:『你們談完了嗎? 』
杜少桓淡漠地點點頭。『關於這些箱子的來龍去脈,我的律師會跟你們說清楚的。 』
言談間,一部黑色轎車快速駛進別墅前的大草坪。
『莫裡哀警官,你好,我是杜先生的律師,敝姓陳。』
接下來,季筱柔已記不清他們還說了些什麼,她滿脹卻無法作任何思考的腦子,在 這一刻行將崩潰。
所有的人都先後走了,卜中興臉色灰敗地撞了下她的手肘,『不要耍把戲,我或許 還會看在老同學的份上,饒他一條生路。』
『哈哈哈,你既然這麼義薄雲天,何不好人做到底,把她一併送給我,讓我們做一 對同命鴛鴦。』語畢,杜少桓毫無預警地把季筱柔攬過,飛快地在她頰間印上一記香吻 。
『你你……你……』卜中興被他桀驁的舉動,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不會繞過你 的,你等著回台灣接受司法審判吧。莫裡哀警官,不連他一起帶走嗎?』
『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以前,我們還無法拘捕他。』莫裡哀對杜少桓的態度相當友善 。『況且,他身上的傷急需馬上止血敷藥。杜先生,你可以答應我不擅自離開巴黎,並 且讓我們隨傳隨到嗎?』
『當然。』
『放屁,他這種人渣講的話能聽嗎?你不逮捕他,要是讓他跑了,我唯你是問。』 不知道卜中興憑什麼氣焰高漲的亂吼人。
莫裡哀慍怒地睨著他。『希望這批軍械不是自己長腳,走到杜先生的住處來,否則 ,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你什麼意思?喂!』卜中興快步跟在疾速離去的莫裡哀後面,追問:『喂,你把 話說清楚,你是不是在懷疑我什麼?我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走私軍火的是他不是我 ,聽到了沒你……』
四下忽然萬籟沉寂,像在等待一件石破大驚的大事發生。
低低的喘息在彼此耳畔迴盪,在眼底流竄。杜少桓臂膀上的鮮血順著指尖,一滴一 滴碎裂在石磚上……季筱柔好想衝過去,為他檢視傷口,但他由冷轉熾的星火,令她溘 然卻步。
『你還不走?』杜少桓斜睨猶呆杵在原地的她。『卜中興尚有齷齪的任務要你完成 ?』
『我不介意你不信任我,但,聽我一句忠告,混進你這兒趁機搞鬼的不只那個黃偉 濤,還有一個叫張恆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