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水漾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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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果然如她所料,重重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她抹去眼中的淚珠,讓自己緊緊偎上他的胸膛。

  「原諒我情非得已,」他告饒的口吻滿是心疼,「在倫敦這些天,簡直跟待在地獄沒兩樣,我是如此的想念你,想得要瘋掉。」

  「不是哄我的?」莫名的憂心,於激情過後很快的盤據她的心頭。

  「天地良心。」他額頭頂著她的,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一手悄悄地撥開她的大腿,竄游而上……「每天每夜,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你美麗的身影。」

  谷予軒感覺胸臆像要炸開來,她忽爾想起一個可笑的念頭,萬一懷孕怎麼辦?

  「你想我嗎?」

  「它是個問題嗎?」她嘲弄的語氣,伴著一抹悲涼。

  「你不開心?」他終於發現了她神色間的異狀。「天,你瘦了好多。」

  「我很好。」她將自己掙脫出他臂膀,側躺在床上,怔怔的望著他。「我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因為忙著想我?還是忙著照顧你的母親?」他拿起床頭的毛巾,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臉頰淋漓的汗水。

  她搖搖頭,翻身趴在枕頭上,不再言語。

  從沒像現在這樣矛盾猶豫,不知如何是好。當理智重新歸位以後,煩惱就一如排山倒海紛至沓來,淚水不爭氣地淌落枕畔。

  「說句話好嗎?你這樣簡直是在折磨我。」陸昊抱起她嬌弱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凝睇著她水霧朦朧的雙眸。

  「我怕我們的愛情難以長久。」

  「不會的,我會用我整個生命來延續我們的情愛。」陸昊像呵護一個嬰孩一樣的安慰著她。

  聽完他的話,她蠕動了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麼,過了一會她抬起頭,注視他許久後,說:「希望你永遠記得你今晚說過的話。」

  他慨然一笑,正要開口詢問她是否話中有話,屋內的電話卻像被人踩到尾巴尖叫起來,兩人都嚇了一跳。

  「快去接吧,也許是你父母打來的。」半夜三點,這時候打電活來找兒子,未免太誇張了,不可能。

  陸昊連話筒都沒拿起來,直接就將電話線拔掉。

  「你這是……萬一……」

  「今晚我們只屬於彼此。」他把臉埋進她如雲的髮絲,嘴巴附著她的耳朵低喃,「我愛你的心日月可鑒,你不必等值回饋,但要學著相信我,只相信我。」

  谷予軒胸口陡顫,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令她又有了想流淚的衝動。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麼他媽的沒出息?這根本就不是她呀,她是街頭小霸女,是沒有血沒有淚,從來沒把臭男人放在眼裡的呀。

  老天!她怎麼可以變得這麼討人厭。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

  第九章

  清晨七點,鬧鐘準時鈴聲大作,谷予軒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

  「不許離開。」陸昊將她拉回床上,親吻如繁雨急落。「今天哪裡都不要去好嗎?」

  「今天安安和李永年要公證結婚,我得去當她的證婚人,晚一點我媽媽出院,我也得去幫忙。不過,我保證回來陪你吃晚飯。」谷予軒飛快的洗了一個戰鬥澡,套上T恤和牛仔褲,猶不忘在陸昊額際印上一記親吻。

  「我訂了下午三點的班機。」

  她匆忙的腳步霎時停了下來。

  「你才回來又要走了?」相聚的時光如此短暫,短暫得叫她措手不及。

  「是的。」陸昊的手掌撫摸著她漫上輕愁的臉。「我一直聯絡不上你,所以顧不得其他,非得回來看你一眼,知道你平安無事才放心。但,我父親要求我,無論如何得把他的酒廠重新整頓好,而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

  一股突生的思緒令她有痛哭的衝動。不要、不要他走,但,怎麼留住他呢?

  「你去了倫敦,公司的事誰幫你處理?」

  「沒辦法啦,只好暫時委託楊珊珊幫忙。」怕她作不當聯想,陸昊急著作個解釋。

  「我知道,我不會誤會你們的。」她只恨自己不學無術,什麼也幫不上忙,早知道以前就不要那麼……唉,現在想這些根本無濟於事。

  那天深夜,楊珊珊還抱著一大堆卷宗從陸昊辦公大樓出來。在事業上,她是陸昊的得力助手,而她,她真的只是當情婦的料嗎?

  → § ←

  谷予軒做夢也沒想到,是日一別,再相見時,已是落葉紛飛的秋季。

  一如醉灑的嫣紅,銀杏長年的黃葉從枝頭逐一飄離,在晚秋的午後翩然起舞。其中一片尚未沾染泥塵的枯葉,緩緩地落在一雙級著廉價布鞋的腳邊。

  這是輔大外語學院的後邊草坪,谷予軒躺在一株大榕樹下,手裡一本葉慈的原文詩集,兩個小時過了,她只翻了三頁。

  順利通過大學分發考以後,除了跌破一缸子人的眼鏡之外,生活並沒有小說裡形容的那樣多彩多姿。

  為了方便上下學,她已從陸昊的海邊別墅搬回室裡住。安安卻搬出去了,和李永年在中和買了一間公寓,共築愛巢,羨慕死人了。

  現在她每天的工作,除了唸書、到速食店打工,就是準時回家接受媽媽的疲勞轟炸,並且安慰她可憐又氣人的老爸。幸好爸爸的同學給了他一份穩定的工作,否則真不知道他的日子要怎麼過。

  媽媽從至高無上的老佛爺,被貶成一般民婦之後,並沒有就此安分守己。每天操縱著那台安安買給她的高性能輪椅,穿梭在家裡的每個房間,檢查他們父女和菲傭是否背著她幹了什麼壞勾當,三不五時失聲痛罵她和安安以及爸爸連成一氣,陰謀活活把她氣死,借此宣揚她在這個家依然堅如磐石的統治權。

  最近她的病情好了許多,偶爾也可以到樓下轉轉透透氣,脾氣總算好了一些些,但也僅止於一些些而已。

  谷予軒光想到母親,就覺得耳朵又癢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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