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依旬被她的天意和親善大使用得啼笑皆非,明明是個怪異至極的發現,卻被她硬掰成了無創意的肥皂劇a
她連話都做得講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和賀棣桓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對。即使她是發自內心的欣賞他的才華,但一切為時已晚。
都怪她脾氣火爆,驕縱跋扈。賀棣桓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的確不是個經營長才,即使只是守成都有困難。這是冷靜之後她才得到的結論,不過從另一方面反思回來,如果不是他臭屁又愛現,還跟她耍陰險,她也不至於表現得那麼差勁呀。
告別怡婷,她來到中山北路二段的精品街。
這裡是貴夫人和千金小姐的聚集地,任何謙家裡錢多到沒處擺的人,到此很快就可以測出其敗家的級數是否出類拔蘋。
她對名牌沒有一定的偏好,也不見得喜歡,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會到此地揮霍一番。
富裕的人,連殺時間的式都昂貴得叫人咋舌。當她從美麗的櫃檯小姐手中,取過一隻幾賽斯的皮包時,腦海突然浮現恰值說過的那兩句:老子沒遺產,八字不夠好,莫名的,她竟感到一陣意興闌珊。
是啊,她倚仗的是什麼?倘使不是老爸,她今天能位居要職、出手闊綽嗎?
相較於賀棣桓,她果真是一個……陰,敗絮?
這兩個字讓她登時勃然大怒,剛剛的反省自覺,一下子便被怒火燒得蕩然無存。
她用最快的速度鑽進一家又一家的服飾店,半個小時不到,手上已提滿大包小包,裡面有衣服、鞋子、皮帶、皮包、首飾和化妝品。
「棣桓,你看,這個好美。」
這突如其來的甜美嗓音,令她也然一怔。
迎面是一家GUCCI的旗艦店,門口站著一對狀極親密的情侶,那個男的不就是賀棣桓?!
原來他已經有了心上人。莊依旬胸口彷彿讓人重重的一擊,隱隱的發出痛楚,緩緩擴散至四肢百骸。
她在難過什麼?她有必要、有資格感到難過嗎?而她又是為什麼,要傻傻的待在這裡,看著看著眼睛就刺刺麻麻的?
鐵定是某種不正常的心態在作祟,真要不得。她頗為自己的心胸狹窄感到不齒和不安。老天保佑,她千萬別不知不知覺的喜歡上人家,若真是那樣,她就要前途無「亮」了。
賀棣桓同他的女朋友就要走過來了,不能讓他發現她這副窘狀,要是他們大大方方的和她打招呼,她想必無法好好的說上幾句話。
趕快躲起來,等上車之後再考慮要不要痛哭一場。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賀棣桓的名草有主,畢竟她還算不上泥足深陷,但基於冤家一場,她總難免有些兒悵然。
「莊副總。」賀棣桓口氣不熱絡也不是太冷淡的叫住她。「真巧,在這兒遇上。」語畢,眼光自然而然的掃向她手中那一大掛窮奢極侈的戰利品。
「喲,是你啊。」已經轉過身的她,不得已把腳縮回來,回身綻出一抹嫣然的笑容,她朝兩人頷首。
他的女朋友長得還不錯嘛,小小的臉蛋,甜甜的笑容,雖然皮膚稍嫌黑了點,身材也略胖,妝化得不夠得直宜,頭髮也不怎麼柔順烏亮,還有——
唉唉唉!她這是在幹什麼?如假包換的小人。
「到這兒大採購?」買的還真不少哦。
難得看他笑,他的笑容就跟他的話一樣,含槍帶棍,滿是椰榆。
「是啊,出來幫我媽媽買點東西。」光明正大花錢有罪嗎?她為何要怕別人知道,沒出息。
「她就是你說的那位建達企業的接班人,莊依旬小姐?」一手勾住賀棣桓富彎的蘇富美,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她。「天吶,你好年輕,好漂亮哦。」
「哪裡,謝謝你的讚美。」被稱讚過上千回的莊依旬,早已對自己的容貌沒有太多的自得,橫豎是一副縣皮囊。不過,今兒她卻感到特別不自在,原因當然是來自賀棣桓,和他先前說過的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叫做蘇富美,很高興認識你。」沒等她接上客套話,她又緊接著說:「你常來這裡逛嗎?聽說這裡的東西都很貴,要是有貴賓卡就好了,不過就算有,我們恐怕也買不起哦,所以看看過癮就好。」
她把話頭停住,等著莊依旬往下接。
她怎麼接呢?她的財富好像嚴重褻瀆了賀棣桓神聖的風骨,她罪該萬死花了大把的鈔票,買了一大堆沒有用的東西,而且還好死不死讓他撞見?
衝著蘇富美尷尬地一笑,莊依旬忙推說有事,轉身就要離去。
「你車子停在哪兒?我們幫你把東西提過去吧。」蘇富美問。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她巴不得會隱身術,立刻逃得無影無蹤。
一轉身,不知撞著什麼,手中的紙盒掉了一個出來,她慌張地蹲下去撿,但因角度傾斜,接連又從袋子裡蹦出兩個紙盒,其中一個盒蓋還留了開來,露出四、五條年輕仕女專用的皮帶,害她頓時手忙腳亂,抓著就往包包裡塞。
「這裡還有一雙皮鞋。」賀模桓遞上一隻她在忙亂中掉出的細長高跟鞋,莊依旬羞愧地接過,連謝謝都忘了說,就快步離去。
來到停車場,竟追尋不到她的車子。
她記得很清楚,是停在這個位置沒錯呀。手裡的東西提得她重死了,還是找管理員過來問問看吧。
但怎麼賀探桓他們也往這邊走?真是冤家路窄。她頓了下,決定繞道而行,剛轉向右側的轉角,一輛紅色跑車忽地飛速而過。
那不是她的車子?!
「停住,你給我停住!」對方根本沒聽見,就算聽見了,也決計不會照她的話做呀。「小偷,偷車賊呀,他偷了我的車。」
聽到她的大聲吼叫,門口的管理員竟緊張得手足無措。
「快把柵放下來。」賀棣桓縱身跳上一旁的水泥牆,待車子開近出口處時,出奇不意地跳上車頂,嚇得那名竊賊緊踩煞車,企圖將他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