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貧窮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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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讓母親能在清幽的環境中調養身體,他不惜支付昂貴的房租,搬進這間獨棟的小型花園洋房。

  是的,他是很苦,但比起母親的病痛,這點苦實在算不得什麼。

  「對對,你娶老婆這件事很重要。」賀妮黛抓著兒子的手,輕輕的拍著。「等哪天你交到要好的女朋友,一定要帶回來給媽媽看。不要太挑剔,娶妻娶德,好的德行比什麼都重要。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麼忙,哪有時間交女朋友,你聽媽媽的話,至少把星期假日空出來,跟同學們出去玩玩,也許有些機會。」

  「是——」老生常談,賀棣桓累了一整天,委實沒耐性聽下去。」我肚子餓了,希望紅豆湯還沒冷掉。」

  「快去吧。」她心疼的望著兒子偉岸,但略顯清程的背影,這背影多像他父親,只可惜……

  夜更深了,她微微閉上雙眼,往事旋即浮現眼前,啊,多麼不堪回首的前塵呵!

  ***

  那碗猶冒著熱氣的紅豆湯擱在他面前已經十來分鐘了,他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怒火難媳!

  賀棣桓咬著牙,重重的將身子靠向椅背。今天他本來應該滿心歡喜才對,已通過律師考試的他,一畢業事務所的老闆一口氣幫他加了一萬五千元的薪水,還答應從下周起他可以開始出庭,為一些較小的案子辯護。

  事業上有這麼大的進展,他原想和母親好好慶祝一番的,但被那個該死的、不長眼睛的富家女槁得一肚子怒火,害他胃口盡失,什麼也提不起勁。

  有錢就了不起嗎?那麼傲慢跋扈,簡直可惡透頂!

  陡地覺得胸口好悶,他霍然起身,打開後門,雙手插在口袋裡踱步到小院的花台前。

  早開的桂花送來陣陣甜膩的香氣人株瑪格麗特卻已經耐不住酷暑,垂頭喪氣地等候著秋黃時節的來臨。賀律桓突地意識到,他從不曾這般沉浸於純粹的寧靜和大自然中。

  忙忙亂亂,紛紛攘攘,竟已過了二十二個年頭。二十二年來,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復一日過著既寒接抬據又漂泊孤零的生活。

  父親呢?一直到五歲,他才知道所謂的正常家庭裡,理該一母一父,於是他第一次向母親要求有個父親,沒想到卻換來一記噙淚、沉痛的巴掌,從此他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陌生的名詞。

  為了減輕家裡的經濟壓力,上國中後他就開始半工半讀,以年輕強壯的身軀為賭本,拚命的唸書,也排命的工作,以時間換取金錢,最後總算如願以償,拿到以血汗砌築而成的學位。

  每逢假日,同學朋友們熱情邀約登山、郊遊,他不是沒有興趣;舞廳、網咖之類以年輕人為號召的場所,他也不是不想駐足流連,然而在稍微懈怠喘息生活便將無以為繼的情況下,他真的沒有本錢,也沒有心情允許自己,對那些好玩的事物投注過多奢侈的目光。

  不知多少人羨慕他能進入國內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他也很慶幸離出人頭地的未來已經不遠,即使每天累得筋疲力竭,他仍樂在其中,直到這個該死沒教養的富家女出現。

  就在今天晚上,在brUB裡,那個叫莊依旬的女人以極度輕蔑的態度,掏出那一大疊鈔票羞辱他時,他多年來努力構築在心田深處的防線,差點就崩潰了。

  直到此刻,他仍忘不了她臉上那刻意的嘲弄。真該一巴掌打得她滿地找牙!

  兩手握拳的指節,發出嘰嘎聲響,他擰著眉頭,緊咬牙根,恨恨的對著無垠蒼穹,發出最悲憤的吶喊!

  ***

  大直明水路是台北市著名的水岸景觀住宅區,青山面河,視野極佳,吸引許多名人進駐,張忠謀、李遠哲等知名人士相繼搬入。

  從台北市區到明水路,不過十五分鐘車程,進入明水路後,右邊是基隆河河堤,左邊則是林比鱗次的房子,「歐客山莊」即位於水岸住宅的第三排,是最觀最佳的區段。

  這裡的房價原本就高得令人咋舌,而自從某位重量級政治人物攤人以後,其名氣就越發響亮了。

  這裡非富即貴的住戶們,家家的庭院都大得可以當足球場,院子裡的花木也爭奇鬥艷,就像他們主人酷愛擺闊的習性,嬌艷欲滴的開得到處都是。

  木橋盡頭,沿著紅磚小徑轉往左側第一棟,就是莊公館。

  片片黃葉隨著涼風飄落至二樓陽台,燈光燦亮的寬敞臥房內,一具包復在純絲袍子下美麗女體,走動不停。

  「你要我去跟他道歉?開什麼玩笑!」莊依旬頸間夾著話筒,兩手忙碌的從梳妝台前拿起化妝水和面膜,小心翼翼一陣拍打,再將面龐貼成「無臉男」(日本鬼)的一種,看過「神隱少女」的卡通就知道那模樣。

  抬停真是有夠煩,從昨天晚上就不斷打電話給她,嚴詞譴責她在北非的不當言行,現在居然過分到要求她去跟賀橡桓道歉。

  「他那樣還不算出賣色相?那麼你告訴我怎樣才叫出賣色相?」要不是看在多年知交的份上,她立刻就掛掉電話。「同樣是為了賺錢,我的錢他就不屑拿,笑話,他是擺架子拿喬,還是以退為進想吊我胃口……」

  斷線了?

  怡婷居然掛了她的電話?她說錯了嗎?不過是一個長得稍具「姿色」,又有著一副臭脾氣的阿,就妄想要了面子又要裡子。

  她承認當時自己是有點沒出清楚狀況,讓賀欽桓頗丟顏面,但他有必要得理不饒人,非要她親自登門道歉不可嗎?男人家,度是那麼小。

  「誰打來的電話?」葉亞茗忽地在門後出現。

  媽媽總是不敲門就擅自進入她的房間。在她父母眼裡,她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也永遠不需要隱私權。

  「怡婷。」沒好氣地撕掉臉上的面膜,莊依旬轉進浴室再說一次臉,然後像跟什麼人嘔氣似的塗上厚厚的乳液,一頭栽進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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