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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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也許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你這人,壞就壞在心太軟。」要不是非常非常瞭解這一點,她就不會竭盡所能的幫她了。「反觀華德,他有什麼錯?縱使有錯,也是因為對你一見鍾情。」

  「怎麼可能?」多麼沒深度的推理。她不相信華德那可惡的傢伙懂得慧眼識美女,一眼就看中她。

  「怎麼不可能?忘了以前我們班上有多少男生整天黏著你不放?若非你當初被宋思齊迷得雙眼如盲,也不會——」

  「不要再安慰我了。」若真是如此,那麼報仇的事又該當作何解釋?

  就算他真是傾心於她,也不該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欺騙她呀。

  袁子青換坐到一張石椅上,雙眸無神的望著前方如茵的草地,懷想著這趟倫敦之行遭受的連串打擊,不禁悲從中來。

  雪蘭陪著她坐下,掏出手帕,為她拭去頰間的淚水。「惟一慶幸的是,」沉默良久,袁子青忽地開口,「還有你這麼一個好朋友。」

  「哈,終於發現到我了。」雪蘭開懷桀笑。「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切都該往好的方面想,跟華德和解吧,他絕不是宋思齊所形態的那麼壞的人,我認識他三年多了,我相信我已經夠瞭解他。」

  「你也瞭解喬治嗎?」袁子青意有所指地反問。

  雪蘭一愣。「為什麼這樣問?」

  「沒什麼。」她畢竟沒勇氣說出實話。「只是不能理解,為何像華德那樣一個在情感上毫無定性的男人,卻能夠得到你如此的肯定,是不是長得好看又有錢的男人,不管做了什麼壞事,都特別容易得到原諒?」

  「當然不是這樣。」雪蘭不知不覺地提高音量。「未婚男女本來就有權多看多交往,只要不涉及惡意的欺騙和傷害,又是兩相情悅,有何不可呢?」

  「瞧,你又在替他找借口了。」袁子青自認不是個思想前衛的人,但也非食古不化的老八股,一個人究竟是濫情還是多情,其中有很大的區別。

  她不容許自己一心兩用,當然更不能接受華德的多角戀情。

  「不是,子青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袁子青打斷雪蘭的話。「我要回台灣,你幫不幫忙?」

  所謂的「忙」,指的當然是錢財方面的資助。為了「搭救」宋思齊,她已經平白負下巨額債款,除非打電話回台灣向父母開口,否則惟有指望雪蘭了。

  「不幫。」沒想到雪蘭居然一口拒絕,「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給華德一個機會。」

  「免談。」袁子青不想再浪費唇舌了,她倏然起身,面無表情的筆直朝前直走。

  「喂,子青,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雪主抓起皮包,連忙跟上去。

  她不再答腔,茫然且空洞的水眸,毫無目的地飄向不知名的遠方,腳步沉重但急促地像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令她心碎神傷的城市。

  驀地,從前方走來一大批穿著鑲金邊古老禮服,有的則是一身盔甲,打扮成十七世紀矛兵模樣的人,浩浩蕩蕩的在十字路口處轉向對街。

  「這是英國的傳統儀節,」雪蘭獸盡地主之誼地為她說明,「每年十一月的第二個禮拜六,銀行總我、證券經理人、國際經融家,都會不約而同的扮成古人,以護送新當選的市長到皇家法庭宣誓就職,屆時喬治也會去。」據說喬治又找到一份新工作了,職稱是證券行的經理人。

  禮拜六?不就是明天嗎?

  日子過得真快,一個星期又過去了。

  袁子青才打算拐個方向,避開這群人的綵排,忽見雪蘭像根本樁一樣,釘在那裡動也不動。

  「你中邪啦?」她沒好氣的說。

  「我看到喬治了。」雪蘭的嗓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國度,聽起來很不尋常。

  「他在哪?」袁子青順著雪蘭的目光看去,果見喬治和眾人一樣,穿得稀奇古怪的邊走邊和身旁一位小姐親親暱暱的笑著。

  就是她,那女人就是幾天前她見過的那一個。

  她飛快地瞟了雪蘭一眼,故作輕鬆的說:「怎麼,你老公連跟別的女人說句話也不准?」剛剛是誰還在那兒大談現代男女交友觀的?

  「那個女人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的初戀情人。」雪蘭痛苦的一手緊揪著胸口,眉頭皺得死緊。

  「噢?」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難怪她一見就發覺事有蹊蹺。

  「喬治,晚上一起吃飯。」女人甜甜地在喬治臉頰親了一下,眉開眼笑地跟他揮別離去。喬治所有的目光全盯在那女人身上,連她們站得這麼近,居然都沒瞧見。唉,男人!

  「打手機給他。」

  「興師問罪?」雪蘭喉嚨苦澀的問。

  「那是晚上的戲碼,先好聲好氣問他,今晚要不要加班,回不回來吃飯?」袁子青快要覺得天下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了。

  「然後呢?」添了下發乾的嘴唇,雪蘭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要是他說今晚不能回來,我該怎麼反應?」

  瞧,這就是女人,該精明的時侯糊塗,該勇敢的時候懦弱。

  「先看看他找什麼借口,然後再決定是要當場逮他個措手不及,還是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個小白癡一樣的等待他浪子回頭。」

  雪蘭聽完她刻簿但不失精闢的見解之後,激動得抱著她大哭一場。

  「現在你還急著回台灣嗎?」

  「不回台灣留在這兒幹麼?」

  「陪我呀,我都已經這麼慘了,你忍心丟下我不管?」說若說著,雪蘭拉起她的衣角,既抹淚又抹鼻水的,真是傷心得一塌糊塗。

  「可是我……」婉拒的話說到這兒就沒法繼續了,雪蘭的淚水攻勢,讓本來就心軟的她,惟有長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吧,但我不能久待,我向公司請的假只剩半個多月。」

  「這就很夠了,人逢逆境,有好朋友相陪,實在很幸運。謝謝你,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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