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來了?」袁子青問。
「連同傢俱及一干雜物,八萬三成交,」夏綠蒂得意的說。「唉,那房子可真亂,你最好有把握那密碼的確在屋子裡,否則我們就是買下了一個大麻煩。」
「錯不了的。」袁子青又問:「你有沒有叫屋主限她什麼時候搬走?」時間絕對不能拖太久,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現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夏綠蒂揚著手中的房地契,非常滿意自己辦事的效率和成果。
雪蘭問:「茱莉還在屋裡嗎?」
「走了。房子的主人說,她已經好一陣子沒回來了,大概沒錢繳房租,乾脆一走了之。」
「那我們還等什麼?」
雪生小心翼翼地朝四下環顧一圈,用非常鬼祟的動作,走往那株老舊的公寓。「你這是幹麼!」當小偷!她們是正大光明買下房子,進去查看裡面的狀況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幹麼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
「對哦。」經袁子青這一提醒,她忙將背脊打直,恢復她爵士夫人的高貴形象。
樓梯走道頗狹窄,她二人不時提醒夏綠蒂要小心點。
打開鐵門,迎面撲來一陣霉味,所有的傢俱都積了厚厚一層灰。「在這裡。」雪蘭很快找到那本攸關百萬英鎊的《聖經》,打開一看,「空的?」
「怎麼會?」夏綠蒂接過《聖經》,忍不住嘖嘖稱奇,這種鏤空裡面可以藏東西的書,以為只有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現在居然就捧在她手裡。
「給我看看。」袁子青前後審視了一遍,果真什麼也沒有,會不會讓茱莉搶先一步拿走了?那她們豈非白忙了一場?不!
她用力抽掉書封面上黑色的皮套,和內層的厚紙板,希望有所發現。
咚的一聲,掉下一本小冊子,那密碼就寫在小冊子的內頁。「好個宋思齊,藏東西的本事還真高明。」要不是打回台灣的電話,怎麼也聯絡不上他的人,雪蘭真想好好讚美他一番。
☆ ☆ ☆
三日後,華德陪同袁子青回到台北的家。
袁爸爸以及袁媽媽一見到他就傻眼了。「子青,」袁媽媽急著將女兒拉倒一旁,悄聲盤問:「不是說去救思齊的嗎,怎麼……儘管我們對思齊並不是太滿意,這你也不該那麼容易就移情別戀,而且還跟個外國人!」
「有什麼關係,」袁子揚又來攪和了。「異國聯姻,生的小孩比較聰明。何況姐姐是像入豪門,又不是去和番,別擔心,別擔心。」
「你給我閉嘴!」小孩子有耳沒嘴。
「人家說的是實話嘛。」老古板。
眼看就要鬧家庭革命了,袁子青只好簡略的將在倫敦所發生的事情陳述一遍,不過當然得避過華德也是始作俑者之一的那一段。
袁子揚聽得眼睛都亮起來了,袁家夫婦卻有不同解讀。
「你說這個叫華德的是個什麼?」
「伯爵。」她老弟實在有夠雞婆的。「也就是皇親國戚的意思。」。
「公子哥兒?」袁爸爸當場搖頭如撞鐘。「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多半養尊處優,目中無人,好逸惡勞,且不知人間疾苦,我反對你像給他!」
「還好吧,」沒想到會遭到如此強大的阻力,袁子青好心焦。「人家他生意做得挺好的。」
「商人重利輕別離,更不妥!」
「人家他才沒那麼重利呢,瞧,」袁子青把事先裝在包裝精美的紙盒中的支票,遞給她老媽。「這是華德給我的聘金。」
「就這麼一點點?」袁媽媽打鼻孔裡噴出一口氣,非常不屑的將紙盒打開,「一百萬英鎊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折合台幣約五千多萬。」袁子揚不說話很難過似的。
袁媽媽的眼睛連眨了三五下,再眨三五下,最後以一口深呼吸回復鏡定。
「把支票退還給他,這筆錢我們不能收。」收了不就直接矮人家一大戳,將來萬一女兒嫁過去吃了苦,他們怎好意思趕過去拍桌子叫罵。
「去把他叫來。」
「要嚴刑拷打嗎?」
這小子真是惟恐天下不亂。「沒你的事,哪邊涼快哪邊去!」
袁家兩老端坐椅子上,冷冷的望著眼前髮色、眼色、膚色都和自己不一樣的男子,忍不住一陣傷感。
「要是子青真的嫁給你,你打算怎麼照顧她?」
華德考慮也不考慮就說:「三從四德……」袁子青教他的那套中國老祖宗家訓他已經倒背如流。
袁媽媽聽完當場鳳心大悅。
從堅決反對到願意觀其行、聽其言,整個轉折的過程,雖是耗掉了大半天的時間,卻絕對是值得的。
「你爸媽怎麼說?」華德憂心的問。
「很好,他們對你滿意極了,特地送了一份見面禮給你。」那張本來就該物歸原主的百萬英鎊支票,便如此這般的,讓她又作了第二次人情。
「這麼重的禮?不下不,我不能收。」台灣人對女婿都這麼慷慨大方嗎?
「話是你自己說的哦,到時候可別跟我媽告狀。」她拉開口袋,非常理所當然的就將它納入私人賬戶。「走吧,吃飯去。」
「桌上我該注意什麼嗎?」華德希望留給兩老一個好印象。
「呃,不管我媽夾什麼萊給你,都要說好好吃,晚上陪我打麻將時,要適時放炮,還有……」
華德很受教,一點就通。半個月後,終於如願以償地娶得美人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