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
一堆卑鄙、下流、沒進化等等的侮辱台詞排隊等著她說出口,卻硬生生地被羅驥給攔住,他大手一遮,摀住了她的嘴巴。
「她得罪你的地方,就由我來替她道歉,方法隨你開。」今天若想全身而退,也只有這個法子了。羅驥知道他們這一行有這一行的規矩,注重「面子」兩字的黑道中,若傳出讓一名女子鬧場,卻什麼代價也沒付地就讓人離開,以後這姓呂的也別想混了。
「喔?你要幫她?」
羅驥眉頭擰緊,一點頭。
「好氣魄!這女的是你什麼人?這個嗎?」笑著,揚起小指,呂姓男子問道。
「唔唔唔!」朱麗夜在他的手掌底下掙扎著。她不要羅驥幫她,這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又欠了他什麼!
可惜不管她說什麼,似乎沒人在乎。
「她是我的誰都不重要,開出你的條件吧!」反正他早習慣替她收拾殘局了,也不差這一樁。
「有意思,這該怎麼做呢?」呂姓男子的目光在屋內梭巡一陣後,指著酒櫃說:「那裡的酒,每一瓶都是純度五、六十度的烈酒,只要你能一口氣喝光三瓶,我就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
她聞言臉色慘白。三瓶?開什麼玩笑,會喝死人的!
「好。」
想不到羅驥竟一口答應了下來!
第四章
普通酒量再好的人,一口氣喝下身體無法負擔的酒精數量,也無法免除急性酒精中毒的危險。麗夜不懂羅驥何必為她這麼逞強,這分明是搏命的賭注,她一點兒也不感激他這麼做!
「可以了,你不要再喝了啦!」動手想把酒瓶搶過來,卻又被羅驥一把推開。
再次把瓶口對準自己的嘴,咕嚕嚕地灌下。已經解決兩瓶,只要這最後一瓶喝完,他們就可脫身了。
「你打算把自己喝死不成?」她急得眼眶都紅了。
死不了的。羅驥撐著越來越模糊的理智。誰會被這點酒精打倒!
「我把相機給他們就是了!羅驥,你別再喝下去了!」麗夜轉頭朝著呂老大吼道:「聽到沒有?我把相機給你,你該滿意了吧?這酒,我們不喝了!」
男人冷笑。「喂,丫頭,你再給我掃興,原本可以解決的問題,又沒辦法解決了。聽好,乖乖在一旁坐著,讓男人們用男人的方式來了結這樁事,不要辜負你的男人這番奮鬥的苦心。」
她一咬牙。「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更沒理由讓他替我出面了。羅驥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不是我的男人!」
「噢?你另有別的男人嗎?這位小哥有哪點不好?現在這年頭,已經找不出幾個能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而犧牲的男人了。」
麗夜吼道:「為什麼女人非得有男人才可以?」
「嘿……聲音這麼大,你還想要再一次惹我生氣,是吧?」
可惡!這個臭光頭、肥豬玀!根本是存心要找他們碴嘛!好說歹說的就是不肯放過他們!
「呂哥,我看你也見好就收吧!」王胖以手帕擦擦額頭。「我說要替我兄弟擋一瓶,你不肯,指明要他一個人喝。好,這條件我們接受了,現在我兄弟已經這麼努力在喝了,你還在和小丫頭鬥嘴,這樣子下去沒完沒了的,不喝死我的小老弟才怪!」
「那又怎樣?」
瞇成兩道細縫的小眼睛一閃,王胖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兄弟從這兒被扛出去的話,以後『麻煩』就很多了。我記得這條巷子是禁止停車的,『交通的』已經常跟我抱怨,說這一帶有很多違規的人呢!」
呂老大嗤鼻。「王正胖,我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的!你們說來就來也就算了,還帶了個女的來刺探,已經夠讓我不爽了。再說,要以這種方式賠罪,也是你手下這位小哥自己選的,我可沒逼他,怎麼你倒把責任全推給我了?這樣說得過去、道理能講得通嗎?欺人太甚的是哪邊,嗯?」
「給人行個方便,以後大家都方便。」王胖拍拍自己西裝裡藏的配槍,意有所指地說:「三天兩頭開出搜索票,再小心也會給我們找到一、兩支吧?」
呂老大不甘心地瞪瞪朱麗夜,然後下巴一揚說:「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這丫頭了,滾吧!」
聞言,立刻把羅驥手上喝到一半的酒瓶奪走,麗夜撐起他半邊身子說:「我們可以走了,振作點!羅驥!」
宛如一條繃緊的繩子剎那間被割斷,羅驥放任自己的意識漂浮在酒精的效力中,對接下來的事也不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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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正在作夢,因為真正的他不可能也不會穿著這麼可笑的服裝。
低頭看著腳上那一雙尖尖的、鞋尖翹起的靴子,腿上則是一雙噁心的白褲襪,大腿到腰間還套著另一條蓬蓬圓圓的燈籠褲,這種街頭賣唱小丑似的打扮,荒謬到令他想高喊「救命」!
說時遲那時快,四周景物突然大放光明,就像在黑暗中射入一盞水銀聚光燈,而且變魔術般地出現一座歐式洋樓,二樓還有座小小的露台。
這是什麼見鬼的玩意兒?
「噢,羅密歐啊,羅密歐,你為什麼是羅密歐呢?」
誰在唱乞丐詩?還唱得這麼離譜難聽?企圖要殺光所有人的耳神經嗎?
「噢,羅密歐,你來聿?」
樓上的「女」子伸出上半身,露出真面目──惡,居然是呂老大?!
「羅密歐,你別跑!」
開玩笑,誰還待得住這種怪夢?和這種怪物茱麗葉比起來,現實中的「朱麗夜」要好上百倍、千倍咧!
「羅密歐,你今天一定要把這些酒喝完,不許你逃!」
一隻隻巨大的酒瓶像是恐龍的腳,朝他壓過來。咚咚咚的聲響和媲美強烈地震地搖晃地面,更教他東倒西歪,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現在他知道當愛麗絲被一堆撲克牌追殺時,究竟是什麼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