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羅驥才想起,自己曾經拷貝一份給他,拜託艾昕辨認錄音帶裡的聲音。
「我拿走畫像是為了修復畫框,早在派對開始前兩天,我就拿走了。外子粗心大意地沒看到紙條,所以不知道。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打過什麼電話,請記者到我家的書房採訪,我不懂那是怎麼回事。」汪明明困惑地說。
羅驥想了想。「也許只是一場惡作劇。」
「希望真是這樣就好。」艾氏夫妻對望一眼。
再怎麼追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事情發生到現在,都過去兩周了,也沒有其他事件再發生,羅驥他們便將這案子給結案了。
「難道兩位有想到其他的可疑處?」由於這對夫婦臉上的表情頗為怪異,羅驥不放心地追問。
「錄音帶裡頭的聲音,我總覺得有點耳熟。」汪明明遲疑地說出她心中的不安。「有點像是以前我在某間俱樂部當服務生時,找過我麻煩的一個男人。」
「對方是誰,你認識嗎?」
「很抱歉,我和他只是俱樂部的客人輿服務生的關係,根本談不上認不認識,我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印象都很模糊。是因為這人講話北京腔很重,比較特殊,我才記得的。」
艾昕補充說:「他糾纏我妻子的熱度非比尋常,我懷疑他有偏執狂,可是自從內人嫁給我,搬離原本居住的地方時,也辭了工作,此後就和那人沒有別的關聯,根本就忘記有這人的存在。」
羅驥望了望夥伴,王胖跟著說:「好吧,那請把艾太太以前待過的俱樂部地址給我們,我們去查訪看看。」
「說不定是我的多心……」汪明明再次強調。
「不要緊,跑一趟俱樂部並不會花多少功夫。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水落石出也好。」
「那就麻煩兩位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連續打了一個禮拜的電話之後,羅驥突然了無音訊,這就像是習慣了每天被公雞叫聲喚醒,哪天忽然沒聽到公雞啼,就爬不起來,麗夜此刻的狀態,好像隨時都處於警報狀態。鈴……鈴鈴……每回電話鈴聲一響,她就會緊張兮兮地望著話筒,矛盾地想去接,卻又不敢接。
是不是羅驥?她滿懷期待地等著。
直到母親搖頭,她才又垂頭喪氣地繼續做著手邊的工作,這種狀況連番發生,連戚中珩都看不下去,勸她說:「你就不要等他打來,自己打過去啊!」
「不要!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有什麼理由打電話給他?」嘴巴還在強賭著那口氣。
「分手、分手地說個不停,其實自己根本沒死心,這算什麼分手?」戚中珩拍拍她的腦袋說。「人啊,不能自己欺騙自己,尤其是情感方面的事,騙也騙不了的,何必呢?」
麗夜低下頭去,雙手絞成麻花狀。
「下一通電話,你去接吧。接了,你就會知道自己的心意是如何的。」
想見他……
想聽聽他的聲音……
想罵他為什麼連著好幾天沒打電話來……
想問一聲,現在跟他說對不起,會不會太晚了……
她歎氣地想道:戚大哥說的一點兒都沒錯,我根本是在欺騙自己。要是我不在乎羅驥,現在又怎麼會被小小的電話鈴聲,給弄得侷促不安,不知該吃、該睡,還是該守著電話才對?
鈴!電話才響起一聲,這回麗夜終於鼓起勇氣說:「媽,我自己來接!」撲通撲通的,她手心冒汗地接起電話。「喂?朱家?」
「為什麼沒來?我一直在等,為什麼沒來?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害得我被條子盯上……」
唉,原來不是羅驥啊!麗夜懶洋洋地回道:「先生,你找誰啊?」
「我要你們賠償我的損失……」
像這種無聊的騷擾電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它。「你打錯了,再見。」喀嚓地掛上它。
「阿夜,誰打來的?」
「沒什麼,一通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回母親一聲後,麗夜從沙發上起身說:「媽,我去巷口的郵局寄信喔!」
繼續待在家裡頭,等一通不知何時才會打來的電話,她一定會等到捉狂的。出去透透氣、轉換一下心情好了。
到郵局的路途只有短短的五分鐘,麗夜卻磨蹭了將近十分鐘。在排隊的時候還遇上了隔壁鄰居,兩人交談片刻後,她才慢吞吞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到巷子口時,她猶豫地看著反方向──
要是我突然跑去找羅驥,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兩家的距離不過幾十公尺,可是此刻在麗夜的眼中,這好比是月亮到地球的距離。不行,她實在沒有勇氣去面對他,說不定她前陣子躲避電話的舉動,已經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所以萌生了分手的意念,才會不再打電話來呢!
當面遭到他拒絕的話,我八成會一蹶不振的!
麗夜咬咬唇。愛情真是個煩人的東西,它就像一面照妖鏡,動不動就會顯現出人的原形,一個自己並不真心想去看的原形,多疑、嫉妒、膽小、軟弱的另一面。
大大地歎口氣,她轉身打算回家,眼前卻出現一抹黑影擋住她的去路──一名可疑的陌生男人,頭戴黑帽、墨鏡輿口罩。
她立刻警戒地後退一步。「你、你是誰?」
男人默不作聲地扣住她的手腕,並在麗夜有機會放聲大叫前,用一塊沾滿噁心氣味的濕巾摀住她的口鼻。強烈刺激的氣味竄進她的呼吸中,麗夜知道不能吸進這些氣體,可是男人的力量遠強過她,妯掙不開。
不,不會吧?!
羅驥,救救我!
像是房間中唯一一盞燈被迫熄滅,她的意志逐漸被黑暗給吞噬……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朱家的門鈴突然大作。
「是誰啊?」前來應門的朱媽媽,一見到來人,立即眉開眼笑地說:「羅驥?真是稀客,來來,進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