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膽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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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這麼一來,我們的世界就一樣了。」他依附在她的耳畔輕聲說。 

  「只是這一剎那,下山之後呢?」她強作平靜地回應他。 

  「來!把手伸平,閉上眼睛,深呼吸。」他把自己貼近她的背後,與她同時伸出雙臂,輕柔地與她的手指交握,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這樣站著,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感覺拂過臉上的涼風,還有彼此的氣息與體溫,整個人完全融入這片靜謐的世外桃源中。 

  「有感覺了嗎?是種天人合一的感覺。」他輕聲說。 

  她笑了,閉著眼,卻笑得燦爛無邪。 

  「記住這樣的感覺!不論何時何地,記住它,我就在你身邊。」 

  他們站在一個很高、很冷的山頂,但誰都不感到孤單。 

  今天的南蓀另有一番風情。雖然一樣穿白袍、戴眼鏡,但她的長髮恣意地束在頸後,粉嫩的紅印在兩頰上,隨著若隱若現的笑意,散發出一種屬於幸福的感覺。 

  「趙醫生,你戀愛了喔!」一位病患太太,一直朝南蓀端詳著。 

  「嗯?」南蓀愣了一下。 

  「你看起來很不一樣耶!當年,我也曾經這樣過,看不出來吧?結婚二十年,我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她指了指自己變形的臃腫身軀苦笑著。 

  「徐太太,喝點咖啡,這是濕紙巾。」南蓀笑了笑,把東西放在她桌前。 

  「唉——」徐太太總是抱怨她的先生對她很冷淡,只把她當傭人,不把她當老婆,老是對她頤指氣使的。 

  「其實,事情也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只要你有耐心,多跟他溝通,讓他想想當初你們剛結婚時的感覺,還有你們彼此對婚姻的期望。」 

  「他說,婚姻就是結婚前一個人寂寞,結婚後兩個人一起寂寞!你知道嗎?他根本就是嫌棄我,說我邋遢,說我煮的菜不合他胃口,連帶我上館子,都嫌我拿濕紙巾的方法太沒水準——」說著說著,「啵!」地一聲,她把濕紙巾拍出驚天巨響的抽出它,擤著自己的鼻涕。 

  南蓀看得愣住了,笑也僵在嘴邊,她直直地望著徐太太,心想,她終於能體會徐先生的想法了。 

  「南蓀、南蓀,快快快!不得了了!」突然,格非就這麼嚷著衝進來。 

  「我現在有病人耶!」南蓀向格非使著眼色說。 

  「我的事是十萬火急啊!」格非神色緊張地說。她身上穿了一套金黃色的小禮服,腳上還踩著三寸高跟鞋,頭髮也染成了金黃色。 

  「你不是該去上班嗎?」南蓀看了她的打扮,暗自搖頭歎息。 

  「可是,我沒衣服穿哪!這一套是我昨天穿去買菜的,就這樣穿去上班簡直太丟人了。」格非是認為太「隨便」了。 

  「是滿丟人的。」一旁的徐太太皺著眉喃喃自語。 

  「徐太太,對不起,我這朋友——」南蓀一臉尷尬地說。 

  「沒關係!反正也差不多了,改天我再來好了。你這位朋友看起來很嚴重,她比我更需要治療。」臨走,徐太太附在南蓀的耳旁說。 

  「好了!郎格非,你到底要幹什麼?」才一送走病人,南蓀就雙手叉腰質問。 

  「我要你陪我去買衣服。」 

  「天哪!你的衣服都多到快把你淹沒了,還買!」南蓀一臉無奈地瞅著她。 

  「當然要買!我還有一個很正當的理由,你看!」她急忙扭開電視,轉到有線頻道的娛樂台。 

  螢幕裡出現了彼德森。顏尼歐,這是今日的頭條新聞,國際巨星彼德森。顏尼歐已抵台數日,準備開拍一部傑克張的新片。 

  這是他來台的正式記者會,他穿著一套深灰色的外套,讓頭髮整個散落下來,不卑不亢,內斂中帶著自信,舉手投足間都深藏魅力。 

  南蓀的眼睛就這樣一直盯著螢幕看,不知怎地,她的內心瞬間覺得好亂,她又想起幾天前,他們在陽明山的情景……她整顆心頓時沸騰了起來,感覺他真的就在她的身旁一般…… 

  「請問彼德森先生,你知道麗莎也來台灣了嗎?聽說,她對你還舊情難忘,你們有可能會舊情復燃嗎?」 

  有人問了這話,南蓀猛然心悸。 

  「我跟麗莎一直都有聯絡,但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彼德森這麼回答。 

  「你是顧忌梅麗絲小姐?還是史考特小姐?」 

  「彼德森先生,你知道梅麗絲小姐對外宣稱,她一定要把你搶到手,還說,她已經有你的孩子了。」 

  「彼德森先生,史考特小姐對此有什麼表示嗎?她前一陣子不是說打算跟你共度一生?她還說,你把代表你夢中人的白玫瑰送給她了……」 

  南蓀愈看心愈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大傻瓜,就因為一些甜言語、一束花,就以為自己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事實上,她從來都不想當鳳凰的,她只要平凡、幸福,有個美滿的家,每天能為心愛的先生、小孩煮一頓豐盛的晚餐…… 

  「全面進攻!」突然格非叫了起來,還舉起手作進攻狀。 

  「你幹嘛?」南蓀臉色怪怪問。 

  「既然情敵一個個的放話,這下我非得更加把勁。南蓀,如果我真把彼德森搶到手的話,你會怪我嗎?」格非挺認真地問。 

  「無聊!關我什麼事?」南蓀哼了一聲別開臉。 

  「怎麼不關你的事?他不是也送你白玫瑰嗎?可是,他怎麼也送給史考特呢?」格非搔著腦袋,自言自語了起來。 

  「這更不關你的事了!」南蓀站起身,脫下身上的白袍。 

  「誰說的?那幾個女人沒一個配得上我的彼德森,只要我的衣服夠格調、夠醒目,我一定可以讓他一見到我,就對我傾心。」 

  「喂!你幹嘛?」南蓀被格非一把拖出門。 

  「變美麗啊!」格非理所當然地回答。 

  「是變窮吧!」交了這種怪胎朋友,南蓀也只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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