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麼知道?」南蓀終於停下動作,望著客廳的格非瞧。
「我還知道他住的那一間有扇落地的大窗——還有這件藍色碎花內褲,是不是他的?」格非說著,便將手中的報紙翻過來,亮在她眼前。
報上有幾幅醒目的照片,一張是他攬著麗莎,兩人笑得親密曖昧,另一張是他與麗莎步入飯店,而最聳動的一張,便是他僅著一條內褲,壓在麗莎赤裸的身上,而一隻手撫著她的雙峰,在一張圓形床上恩愛纏綿……
南蓀臉色瞬間慘白,手中的報紙就緩緩地落地。她耳邊突然響起楊頂漢嘲笑她的話,原來,那都是真的!是她太天真,活該讓她遭此下場。
眼前一黑,胸口一悶,她就這樣暈了過去,在那黑暗來臨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那棟意大利的房子塌了,而她的夢,碎在下著傾盆大雨的清晨……
第九章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彼德森一臉疲憊地來到南蓀住處的那棟大樓前,皺著眉歎氣,踟躅不前。
他知道南蓀應該已經看到報紙上的那幾張照片,這也是他提早趕回來的原因;他不想在電話裡跟她解釋,那只會愈描愈黑。全是他的錯,是他一時情緒低落喝多了酒,才會誤把麗莎當成她,再讓那些天殺的狗仔隊逮個正著,教他心謊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氣,凜著神情,從容地進入大樓。
「叮咚!」他按下電鈴,想像著南蓀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而開門的是格非,她一見到他,愣了一下,「你總算回來了!打從看到你的內褲後,她就一個人躲在房裡,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彼德森沒說話,只是一臉沉重地走進去,輕輕推開南蓀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室的黑暗。她安靜地縮在床角,抱著棉被。
「南蓀……」他走上前,沙啞地喊了她一聲,心疼得快要死掉。
她抬起頭,木然地看著他,而眼角,還有餘淚泛著光。「南蓀,對不起,我好抱歉,我那麼愛你,卻這樣傷害你,我……」他伸出手想攬住她,再多的抱歉,也無法表達他心中的悔恨與歉意。
「你愛我?」她甩開他的手,衝下床開了燈,再把扔在地上的那張報紙遞到他的眼前,怒聲質問他,「你愛我?你就是這樣來愛我?彼德森,你把我當什麼?當傻瓜?當蠢蛋?可以憑你一句話就呼之即來、揮之卻去?」
「我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於事無補,我只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只是一時喝醉酒,不小心把她當成你,才會犯下這個大錯。」他激動的解釋。
「把她當成我?你以為這種理由就能讓我相信?彼德森,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誰不知道你跟麗莎是什麼關係?而且,你跟她一起回意大利,不也同樣沒告訴我?你分明是存心欺瞞我。」她愈說愈激動。
「我真的不知道!我跟她的確是在機場才遇到的——我一直把她當朋友,才會對她失去防備,我跟她之間早就過去了。」
「過去?如果前天跟你上過床就算過去了,那我對你而言不就是上個世紀的事了。」她冷笑著別這臉,悄悄拂去不小心又流下的淚痕。
「南蓀,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他哭喪著臉,欲上前抱住她,卻被她閃過,她眼中的冰冷與決絕,令他心驚膽戰。
「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堅決地說。
彼德森愣住了好久好久,一股冷意自他的心底曼延開。「不!不要!南蓀,想想我們是怎樣相愛,不要這樣對我!」他無法置信地搖著頭說。
「我只想到你不論到哪裡,都會有女人主動獻上門來——」
「可是,我只愛你一個啊!」他不禁大吼。
「但,你也可以跟你不愛的人上床啊!然後再跟我說,你是因為酒喝多了,老把每一個跟你上床的女人當成我!彼德森,如果你愛我,就不要給我這樣的羞辱!放了我,你要什麼女人沒有,求你放了我吧!」她流著淚,啜泣得頻頻顫抖。
「你真的想跟我分手?」他的心碎了,黯然地凝視著她的憂容。
她點點頭,難過得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你愛我嗎?」他再問著。
「你有全世界女人的愛,我的愛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回答著。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約莫過了半晌才幽幽地說:「我知道再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可是,我真的愛你,我對你的愛,絕對比你想像的還多,但我現在才發現,這並不夠,因為你一直都在害怕,你一直對自己沒有信心,你總是擔心我會被其他女人搶走,所以你乾脆先放手,你寧可懦弱地縮起來,保存你的尊嚴,也不願意原諒我。」
「你胡說!你走,我不想再聽了。」她捂起耳朵,拚命閃躲。
「我還要說,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你甚至不願面對自己的選擇,還有,你不夠愛我,如果你愛我,你會罵我、氣我、打我,但絕不會輕言分手。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努力挽回你的機會啊!」他扳過她的身,滿眼淚光地對她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憑我對你的愛,只不過,你從來都不願相信我——」他看著她良久,最後頹喪地放開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懷表遞給她,「這是姑姑要我交給你的。」
當大門關上,這時,她才放聲大哭。???
彼德森回到飯店,一進門,便發現麗莎就坐在床上等他。
他愣了一下,什麼話都不想說,沮喪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臉埋進掌心。
「怎麼了?哭喪著臉?」麗莎倒是一副很開心的模樣,下床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