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下班時間,離開便是理所當然,我不明白董事長為何用。『迫不及待』這四個字來形容?難道下了班仍要繼續撐,撐得越久,表示工作態度越認真嗎?我在總公司時還從未聽聞過這項規定哩。」安美美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徒青魁跳了起來,改道:「我只是覺得……你似乎刻意在避著我。」
「避?」安美美失笑,「有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就是因為我不瞭解,所以才問你呀。」司徒青魁目光炯炯地道。
安美美心虛地別開臉。
就算是吧,那又如何?自從上次被他吐露心思的舉動嚇著後,她的確刻意避著與他單獨面對面的機會,不知怎地,他總給她一股很安全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毫無防備地就說出心裡話,這是很危險的。她並未徹底瞭解他的為人,就這般的向他剖析自己,實為不智之舉。
「嗯?」他轉到她眼前,不讓她避開。
連日來她刻意躲避他的行為已經使得他心生不快,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般的可怕。自從那次在她辦公室因一時衝動,已惹來員工們不時的竊竊私語,所以他不願再有太過明目張膽的舉止,免得又落人口實;但,他覺得他實在必須好好地與她談談,不然真搞不懂她。
「董事長,我想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安美美一副公事化的口吻。
「是嗎?」他勾起一抹壞壞的笑。
她以為用像火箭筒般的速度下班就可以避開他,那麼他偏不稱她的意。
「如果董事長沒其它事情吩咐,那我先告退了。」他那別有深意的表情令安美美心中警鈴大作。
「有事,坐好。」司徒青魁命令。
安美美有些不安地拉著衣角。
「明天我要到名古屋一趟,你陪我去。」以為不照面他就沒轍了嗎?哼,機會是人製造的。
「為什麼?」安美美詫愕。他是什麼用意呀?「董事長出差若需要助手,理應邀秘書同去,為什麼會找我呢?」
「這次不一樣,我必須借助你的專才。」這是個好理由。
「可是……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安美美苦思推辭之策。
「此行缺你不可。」司徒青魁口氣堅決,毫無轉彎的餘地。
場面有些僵持……良久,安美美終於妥協了。
沒辦法,誰叫他是她的上司?
「預訂幾天的行程?」
「三天兩夜。」司徒青魁頗滿意她的回答。
「明天何時出發?」
「明早十點。」
安美美點點頭。
「我知道了。那需要哪些行前準備呢?」
「這個我會處理,你只須攜帶更換衣物即可。」
「是。」她謙卑的言行就像存心做給他看似的。
「沒事了。」司徒青魁沒忽略她的任何一個眼神,因而對她心裡想的與所表現出來的感到有趣極了;但他明白自己不能笑出來,便硬是忍住。
「那我告退了。」安美美瞧也不瞧他一眼,起身快步離去。
直到腳步聲消失,司徒青魁才放任笑意在唇邊漾開……
坦白說,他還挺欣賞她那個性的。
未來這三天兩夜,應該不會太無聊才是;尤其一旦她發現這趟出差其實是……嘿,他開始期待嘍。
* * *
在「大塚堂」專設的吧檯內,籐邊豐為自己調了杯「螺絲起子」,一個人獨飲。
半晌,松田浩二也加入,但他只是倒了杯威士忌淺酌。
「怎麼回事?這兩天老心不在焉的。」浩二斜眼瞅他。
豐露出了個傻笑,轉頭望向浩二,神情嚮往地說「
「浩二,你知道嗎?我想……我是戀愛了。」
松田浩二眉一挑,哼了哼。
瞧他那副青春期小伙子似盯傻笑模樣,隨便都可以猜到。
「什麼樣的女孩?」
「短頭髮,個子小小的,長得很美、很有個性,是個台灣女孩。」豐不假思索地描述,只因那襲倩影已深深烙印在他腦海裡,難以抹滅了。
如果不是那天大姐頭派他到新宿去辦點事,他也不可能會遇見她。這應該就是有句中國話所說的,叫……有緣千里吧。
「台灣女孩?」浩二眉頭打結。「難不成你和大姐頭最近都迷上了台灣風、中了台灣毒啦?幹嘛淨挑那些異國人來當對像?」
「這是機緣,是冥冥中安排的,而非我們刻意如此。」豐道了句頗有禪理的話。
「你搞定她了?」浩二嗤之以鼻地問。
豐風趣而體貼的性格致使他身旁總不缺女伴,而他也從不拒絕那一個接一個的溫柔鄉;不過,他這副神情倒是頭一遭見到,想必他真的戀愛了。
「不。」豐搖頭。「嚴格說來,我們在一起甚至沒超過一小時。」
「什麼?」浩二大感意外;但隨即一想,女人絡繹不絕地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已把他寵得風流成性,像這類「一見鍾情」的戲碼似乎也不足為奇了。「看來你真的變了。」
豐不解地眨眨眼。
「有嗎?此話怎講?」
「以往你不是較為偏好波大無腦的美艷女嗎?但剛剛你口中的台灣女孩被形容為『有個性』,這不就是個很明顯的事實?」浩二嘴角漾著一抹戲謔。
「哦?」豐深鎖眉頭思考,想想還滿有點道理的。「經由你的提醒,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沒有品味可言。」
浩二睜大了眼。
「那個台灣女孩對你的影響還真不是普通的小耶。」
豐聳了聳肩。
「想好怎麼追她上手了嗎?」
「還沒。我只知道她叫安美美,除此之外我對她一無所知。」豐有些沮喪。
這真是破天荒啊!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不算,倘若豐有心,再矜持的女孩大概也只須一、兩個小時便可以搞定。坦白說,他還真的從未見過豐為哪個女孩傷神過。這下他也不由得想見識一下那位安姓台灣女子的魅力了,浩二有趣地暗忖。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豐認真地注視著浩二。
「你問我?」浩二啼笑皆非。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是眾所皆知的事,因為他的心只效忠一人;而豐卻問他這種問題,不是很滑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