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麻美雙手攬緊丈夫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肩上。「這次我想去澳洲玩,行嗎?」
「那有啥問題。」他給了她一記纏綿深長的吻。
這夜,誰都沒發現黑暗中有道仿若野獸抱著美女的影子,趁著夜色自醫院悄然離開……
第十章
司徒青魁將安美美送回她租賃的單身套房,預訂三天後起程回台,而這段時間可以讓她好好整理行李。
安美美一一瀏覽著、摸著屋裡的每一樣東西,試圖在腦中搜尋曾有的熟悉感。
這裡是她吃、喝、拉、撒、睡的地方,與她的生活密不可分,她怎會什麼都記不得呢?
拿起一幅相框,安美美看著上面儼然是全家福的相片,一想那是她的家人,但卻指不出誰是誰,不禁悲從中來,神色落寞地呆立著……
司徒青魁走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肩;故作幽默道:
「雖然我不知道失去記憶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充當小廝任你傳喚的。」
「不安、惶恐、無措……,好像以前的人生全白活了,」安美美似在怨懟老天何以如此對待她。
「會恢復的,我相信時間能治療一切。」司徒青魁有自知之明地收起他那一點都不幽默的幽默感。「我去沖杯茶。」他記得她不愛喝咖啡。
安美美瞪著他兀自進入她的廚房、使用她的東西,不一會,端了兩杯芳香的茶出來,她本能地接住他遞過來的其中一杯。
「為什麼你知道我的東西擺在哪?」
「茶葉不擺廚房,難道還擺房間?」司徒青魁笑著她有些小題大作的聲調。
「你常來我家?」
「事實上並不常。」他放了片CD後坐回沙發。
這舉動免不了又惹得安美美掀眉瞪眼。
不常來的話豈知她的東西這麼瞭如指掌?鬼才信咧。
「那我問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實回答喔。」她打算好好審問他一下,便坐到了他旁邊。
「請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在他出現之前,她本來對豐的言論篤信不疑,因為包括大姐頭和浩二等人,全對她親切友善,一切的一切都那麼合理;但是一回到這裡,豐告訴她的立刻破盡數推翻,豐雖然對她很好,但她還是因他的欺騙而感到些許受傷。
很顯然地,兩個未婚夫中已證實有一位是假的了;那麼眼前這一位,是真抑或假呢?
「老實說,我正努力使自己在不久的將來能成為真的。」司徒青魁技巧性地答。
「不久的將來?」安美美杏眼圓睜。「那表示『現在』你也是騙我的?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們不明白這種謊言如履薄冰,很可能要不了多久便會露出破綻而被揭發嗎?」
見她氣憤得有點歇斯底里了,司徒青魁放下茶杯,正經地道:
「美美,我會說這個謊絕對沒有惡意,更無借此對你做出逾矩或侵犯的動作。只因為當我們可能更進一步前,你突然把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忘個精光,這對我又何嘗公平?那天情急之下將『未婚夫』三個字脫口而出,不過是希望你在猶豫之間對那個豐稍有防範罷了,像現在,我不就明明白白向你坦承了?倘若我當真對你心懷不軌,你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嗎?」
安美美默然無語,思考著他的一席話……
「但願你能感受到我的真心。」他深深地凝視著她。
空氣沉寂了良久……半晌,司徒青魁抓起外套披上,起身道:
「我回去了。明天……,不,大後天我直接來接你,」他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準備讓她自己一個人好好地想個夠。
* * *
一聲尖叫劃破了醫院的早晨。
住在聲源隔壁間病房的大塚虹姬大皺其眉,問浩二:
「怎麼回事?是不是哪個小護士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例如裸男什麼的?或者有人翹辮子了?」
浩二失笑。
「我想身為一個護士,生老病死都不足為奇、不足為俱了,更何況區區一個裸男。」
「不然——」大塚虹姬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廊上一陣紛亂的嘈雜聲。「浩二,你去瞧瞧好不。」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使得醫院如此大驚小怪。
「嗯。」
不出半刻,浩二回房,神色沉重……
「怎麼啦?」大塚虹姬不解。
「麻美……不見了。」
「什麼!」大塚虹姬瞠大了眼。「怎麼會?怎麼會呢?麻美她不是跟我一樣受了傷嗎?她會跑哪去?她——」
「大姐頭。」浩二按住她的雙臂要她冷靜。「你別激動,喉嚨會受傷的。」
「可是……」大塚虹姬怔了怔,「浩二,麻美她……她真的有回來嗎?會不會只是我作了場夢?」
「她真的有回來,還趕來救你不是嗎?這不是作夢,是千真萬確的事。」
「可是她怎麼來了又走了呢?我有好多好多問題要問她,結果她就像曇花一現、像夢幻般一閃即逝,怎麼會這樣?」
「或許她有她的苦衷吧。」浩二雖也滿腹疑團這會只能將之化為無解題了。
如果不是因為醫院有住院登記,或許他也會懷疑昨夜或許是麻美的靈魂出現了一會後便又消失。
他也想問:為什麼會這樣?麻美何以抱疾逃離呢?總有種直覺覺得近來一連串的事件或許都與麻美有所牽涉……會嗎?
「大姐頭,你別煩心。也許到了該出現的時候麻美又會出現,就像昨夜一樣。」
「但我好想問她這些年過得如何,還有昨夜她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彷彿要回答她的話,此時有人敲房門——
「有人將這封信交給櫃檯指名要給大塚虹姬。」
「那人是誰?」浩二接過時不忘詢問護士。
「抱歉,我沒注意那人。」護士答完即退了出去。
大塚虹姬忙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一瞧——大姐:
很高興還有機會見你一面,這十年多來,我過得十分幸福,卻也不免掛念大家;只是,人生有得必有失。非常遺憾父親的喪禮我未能出席,在此我除了道歉仍是道歉。關於三弟的死和那場火災,衷心期盼大姐能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