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公平、公開的競爭,輸贏皆量自而為,沒得怨言。
話雖如此,但總免不了有那氣度狹小之人。
威康總裁在以一百萬之差輸給了彩門後,不禁牙根暗咬,硬是擠出一抹笑意上前祝賀。
「恭喜你們,司徒先生、邵先生。」
知道這不過是句場面話,但人家手都伸出來了,不握似乎顯得沒風度。司徒橙魃與邵欽儒於是先後禮貌性地跟康維·梅林布拉握握手,不過彼此心知肚明、波濤暗湧。
「梅林布拉先生承讓了。」司徒橙魃佯笑道。
「哪裡!貴公司在此立足也非一天、兩天,成績大伙有目共睹,今日敝人輸得心服口服。」
喲,真是虛偽至極哪!嘴裡說心服口服,眼裡那兩簇火焰看來卻是恨不得將他們燒成灰。呵,這表裡不一的老頭子!
司徒橙魃扯著唇角沒作聲。
「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敝公司會努力成長為可與貴公司較勁的對手。」
康維·梅林布拉這番但書令司徒橙魃與邵欽儒同時挑起眉。
「希望如此。」司徒橙魃客氣地說,心生警戒。
「再會。」康維·梅林布拉微頷首,轉身隨同部下離開會場。
司徒橙魃與邵欽儒目送他走,待場內人群散盡,他倆才並肩慢慢往外邁步。
「喂,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邵欽儒習慣性地撥撥頭髮。
「哪有什麼意思?不就是公然向咱們挑戰,只不過今兒個與之前不同。」司徒橙魃一手插在口袋,不以為意。
「怎麼個不同法?」
「面對面宣戰呀。」
「無妨,是不?反正咱們是贏家。」邵欽儒洋洋得意。
司徒橙魃抿唇一笑,那笑意莫測高深。
「那可不一定。」
邵欽儒霍地轉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不會吧?難道你沒自信?」
司徒橙魃仍只是笑笑。
「新世紀是咱們的了,你可有什麼好建議?」
「你心裡不是有個底了?」
「雖然如此,但你還是可以說說你的意見,或者反駁我。」
「我的確是有。」
「回公司談。」
兩人上車,駛出停車場。
一襲倩影驀地攫住邵欽儒的目光,他急忙將車暫停在路旁,對司徒橙魃丟下一句:「你等我一會。」繼而迫不及待地奔向人行道。
司徒橙魃一頭霧水。
這樣沒頭沒腦、慌張魯莽的邵欽儒,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奇怪?他看到了什麼?
「喂,小姐,你等會,停一下、停一下嘛!」邵欽儒邊跑邊喊。
該死!他精文,偏偏不擅長運動。唉,人生一大敗筆。
因為邵欽儒喊的是中文,所以行人全不由自主將好奇的眼光往他身上猛投,單單主角理也不理。
好不容易追上了她,邵欽儒擋住去路,氣喘吁吁。
丁雅珞一見有人莫名其妙跳到她眼前,雖沒被嚇著,可也一臉不高興,雙手插腰瞪住這位無聊人士。
該死的,怎麼又是他?
丁雅珞認出邵欽儒,不禁翻翻白眼。
「瞧你這反應,表示你認得我。」他順了氣,咧嘴道。
丁雅珞不置可否,沒吭聲。
「怎麼你沒聽到我在叫你嗎?」
丁雅珞張大眼望望四周,接著好笑地瞥向他:
「原來剛剛發出那種叫聲的是你?」
邵欽儒熱切地點點頭。「是我在叫你。」
「我還以為有人在殺豬哩!」
邵欽儒眉頭一皺。
「你就不能收收你的刺嗎?我沒惡意,只是想跟你認識一下,交個朋友。上次宴會你支開我然後自己溜走,害我像個傻子一樣找你好久。」
丁雅珞可沒因他那委屈的語氣心軟。
「我這樣做,通常一般人都曉得知難而退。」
「你為何一定要拒人於——」
「這句你上回說過了。」丁雅珞打斷他。「先生,我沒興趣認識你,請你自重,行嗎?」
邵欽儒暗抽口氣。
深受女性同胞青睞的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人家都把話講這麼白了,可是他卻仍著了魔似的死纏爛打,實在——
為什麼會這樣?
他應該掉頭就走,省得再自取其辱,但他竟移不開步伐……太詭異了。
「我——我並非有意死纏爛打,實際上,我們幾次相逢都是偶然,你不認為這真的是所謂的緣分?」
緣你個大頭鬼!
丁雅珞在心中啐道,不耐之情油然而生。
「既然你無意死纏爛打,那我當你是君子,請讓路。」
「告訴我你的名字。」邵欽儒張臂阻止她走。
丁雅珞歎口氣——
「我說過了,沒必要。」
「只是請問芳名,不過分呀。」那股想認識她的慾望是那麼地強烈,使他不得不要起賴來:「不告訴我就不讓你走。」
「無賴!」丁雅珞瞪他。
他不痛不癢地凝睇著她。
兩人僵持了好半晌,丁雅珞瞪得眼都酸了,才終於沒好氣地吐出:
「丁雅珞。」
「丁雅珞?怎麼個寫法?」
「文雅的雅,瓔珞的珞。」
語畢,她不客氣地推他一把,再一次從他眼前跑掉。
「丁、雅、珞。」邵欽儒一個字一個字玩味,滿面笑容。
沒關係,雖然她又逃了,但這回合——是他勝,因為他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
地球是圓的,他篤信他們肯定還會再見面。
這特別的女孩,終究逃不掉他充滿魅力的手掌心,嘿嘿!
回到車上,司徒橙魃聳高眉峰盯著他。
邵欽儒明白,他需要一個解釋。
但,三番兩次都搞不定那女孩這種蹩腳之事若吐露給他知道,他肯定會給笑掉大牙,太沒面子了,說不得。
「我看到一個老朋友,許久沒見也沒聯絡,我想這次偶然瞥見,若不去打個招呼,下回恐怕不知還得多久才遇得著。」邵欽儒掰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是嗎?」司徒橙魃一臉懷疑。「依據我十多年來對您邵大少的瞭解,會讓你如此失常的,陌生美女怕是比老朋友來得更有魅力。」
「我是那種人嗎?」邵欽儒心虛地放低聲音。
「你自己說呢?」
他默不作聲,踩動油門。
司徒橙魃只是心照不宣地抿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