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教育孩子,莫怪黃家的男人都沒出息。
「你起來,別這麼折煞我。」
又一個響巴掌。
「人家叫你起來,還不快謝謝人家不計較!」
「謝——」
「喂,等等、等等,我只叫你起來,沒說——」
黃凱森誠惶誠恐的臉使他住了嘴。
那懼怕慌張的模樣,想必是出自黃麗英嚴峻的教導。這個原本使母親刮目相看的孩子,經過這次事件,怕是身價大幅滑落,甚至有心的栽培之意也不復存……
唉,可惜、可歎。
這孩子的下場大概如同家中那些男人般庸庸碌碌,無法翻身嘍!
一失足成千古恨,古有明訓,這回由不得他不牢記了。
「黃女士,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
「何來為難之有?小犬做錯事,理當登門道歉。」黃麗英皮笑肉不笑的。
瞪著那不成材的兒子,憶及去警局保他回來一事,又惹得她怒不可抑。
枉費她把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今他桶了這麼個摟子;不但毀了她的計劃,生意也丟了,實在罪不容誅!
混蛋!跟他老爸一個樣兒,沒出息!
「黃女士,我覺得沒必要多談。」司徒橙魃下逐客令。
「不——那個交易之事作廢是理所當然的,誰叫那小子不自愛,但合約可否保留?」
見他在思考,她乘勝追擊:
「現在的我和前些日子的你立場對調,我相信你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其實,小犬與合約根本是兩回事,沒必要混為一談。你知道,我既然選擇了彩門,威康就不可能再要求合作,你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呀,是不是?l
司徒橙魃抬眼瞅她,深沉一笑,道:
「要保留合約是可以啦,不過……」
「不過什麼?」她連忙湊前問。
「不過先前所提出的優厚條件皆得一概作罷。」司徒橙魃笑盈盈的表情與此話挺不搭的。
「這……」
在她猶豫之際,司徒橙魃忽然領悟到一件事——
也許根本沒有威康以三倍價邀她黃氏一事,一切全是她自編自導自演;近來,威康鮮少有擺明挑釁的動作。假如他這揣測屬實,那麼,便是他讓人給蒙了;而蒙他的正是眼前這女人。
嘖嘖,這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看來他不得不防哪!
「沒得商量。」態度強硬些,省得她再討價還價、囉哩叭嗦。
黃麗英忖度了好半晌,才悒悒妥協:
「理虧的是我們,你怎麼說怎麼是。」
「OK,那就沒問題了。待會我請秘書修改一下合約內容,下午再送到貴公司給黃女士您過目。」
「嗯,那麼我們就告辭了。」
黃麗英欠欠身,往門口走。
背對著母親,黃凱森毫不客氣地投給司徒橙魃凶狠又怨恨的一眼,即刻尾隨母親退離。
直到他們母子真正離去,司徒橙魃才放聲大笑——
他當然沒忽略自己在那小伙子身上造成的傷痕;不過不能怪他,那是他罪有應得。
遺憾的是,虧他生得相貌堂堂,卻只敢背著母親作威作福地使壞,在母親面前時則乖得像只哈巴狗。他想,這種「媽媽的乖兒子」是注定了一輩子沒出息。沒辦法,後天教育使然,怨不得天、尤不得人,那對母子還是乖乖認命為明智之舉,別有何奢望了吧。
「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邵欽儒走了進來。
「笑一種米竟能養出千萬種人來。」
「哦?」邵欽儒眉稍微聳,大剌剌地坐進沙發裡,喝著自行端進來的咖啡,良久才問:「跟黃氏母子談了些什麼?」
「還有什麼?媽媽帶兒子來賠罪的。」司徒橙魃笑不可遏。「你都沒瞧見剛才那精彩的一幕,簡直比『三娘教子』還有看頭。」
「是嗎?為何沒叫我來看好戲?」
「沒心電感應怎麼叫?」司徒橙魃打趣。
很開心見到邵欽儒能打開心結,使他倆能回到往昔情誼,然而……
「你還是要走嗎?」
「嗯。等你找到代替我職位的人選,正式辦完交接,我就走。」
「沒轉團餘地?」
「魃。」他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司徒橙魃。「一開始你就明白我遲早得回去繼承家業,只不過現下我把時間給提前罷了。」
司徒橙魃無奈地點頭:
「沒錯,看來我還是趕快找人接下你的職務比較重要。」
「嗯,我這份報告裡推薦了幾位人選,你自己再衡量衡量。」
「謝啦!」司徒橙魃拍拍他呈上的卷宗夾。「中午一塊吃飯吧。」
「好啊!我早上出門前約了小筠,你也找雅珞一道去,人多熱鬧,如何?」
「我call她。」司徒橙魃捉起話筒。
「我回辦公室去了,中午再過來。」話完,邵欽儒轉身離開。
這些天他不斷省思,告訴自己對丁雅珞並非真愛到無可自拔,只是基於「得不到的愈好」的慾念使然;人之常情,但看開了就好。
他現在想的,是誠心祝福他們。
☆ ☆ ☆
「真看不出他是那種人!」
在聽完丁雅珞的敘述後,陳湘琪義憤填膺地掄起雙拳在空中揮了揮。
「湘琪,我——」她的反應令丁雅珞憂喜各半。「我不是想造謠或批評黃凱森什麼,而是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認清他的為人,免得再有人受騙。」
陳湘琪拍拍她的肩笑道:
「我瞭解。只是沒想到這黃凱森居然是個如此卑鄙下流的偽君子,表裡不一,人前溫柔體貼、風度翩翩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虧我以前還想撮和你們,幸好沒有成功。放心,女人的嘴巴是很厲害的,三天之後,全校女性包準全看清他的假面具!」
丁雅珞嗤笑:
「你打算發揮擴音器的本領?」
「嘿!」陳湘琪露出白牙,好好一笑。
「湘琪,至少給他留步退路。」
「會的啦!我會讓他在這學校還待得下去,只是不明白為何身價在一夜之間貶盡。」
「你好壞!」丁雅珞捶了下她的手臂。
「哪有他壞?嚴懲惡徒是每個人的職責。」陳湘琪義正辭嚴。「對了,司徒橙魃冒死只身前去解救你,你是不是預備『以身相許』,以報他的大恩大德呀?」換了一種語氣,表情也曖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