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狄筠辭窮了,只好乖乖閉上嘴巴。
「這房子我已經交給仲介處理了,東西收拾完也好叫運輸公司運回加拿大去。大致上就這些細節,你還有其它問題嗎?」
狄筠悶悶地搖搖頭,一臉灰沉沉。
「如果你偶爾想到這兒玩玩,我再帶你來。」
狄筠悶悶地點點頭,還是一臉灰沉沉。
「真是的,小臉皺得像苦瓜,難看極了。」邵欽儒拍拍她的頭。「晚上橙魃說要幫我們餞行,在雅珞家。」
狄筠瞠目,旋即搖頭:
「不去、不去。」
「嘖,別任性。」
「哪兒都好,就是不去她家。」
「人家是一片好意。」
「你這麼快就釋懷了?真的嗎?我看你藉機去見她才是事實。」
「小筠,不屬於自己,強求無用。」邵欽儒一語雙關。
傻瓜才聽不出來,狄筠賭氣不回答。
「有機會多見一次面,我覺得很好,你不以為嗎?」
「表哥!」
「好了啦,快來幫忙,別一直杵在那兒不動。」他朝她招手,她不甘地走了過去。
「你會遺憾的!」
「遺憾難免啦,不過一次失敗代表兩次機會嘛!世界上有一半人口是女性,不怕。」
「哼!」
不論他是口是心非或坦白從寬,總之這會兒她一概嗤之以鼻。
☆ ☆ ☆
結果,狄筠還是跟著邵欽儒去了;但不管晚餐有多豐盛,她仍是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畢竟,踩的是情敵的家、坐的是情敵家的椅子、吃的是情敵母親的手藝,而她一開始就瞧丁雅珞不順眼。她確信,沒人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就改變對一個人的喜惡,至少她絕對不行!
今晚,她那明朗的笑容尤其刺眼,哼!
看看這家,哪比得上她家呀?不懂幹嘛大家都喜歡她?
老天爺呀,既生瑜又何生亮?存心要人爭得頭破血流是不?這麼安排人家的命運,太不厚道了!
「小筠,多吃點,這些東西別處可是吃不到的喲!」邵欽儒為鮮少動筷子的表妹夾了些菜,腳偷偷踢她,示意她別垮著張臉。
狄筠則毫不掩飾她的興致缺缺。
「對不起,家常便飯,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慕蓮慰問。
「媽咪,人家是喝燕窩、吃魚翅長大的,咱們這種粗茶淡飯,狄『姊姊』當然嚥不下嘍!」
「哪裡,勉強啦!」狄筠也不服輸,馬上反駁了回去。
唉,唇槍舌劍的兩個女人又開戰了。
司徒橙魃晃晃腦,趕忙插話:
「你們搭哪一班機?」
「明天下午三點。」邵欽儒也很有默契地連忙開口,成功地阻攔她們。
「我去送機。」
「嗯。」
「回去後別忘了捎封信或撥通電話報平安,日後有任何問題,記住這裡還有個我。」
「銘記於心。」
「司徒哥,你會不會到加拿大去看我——們?」狄筠在接上最後一字前,偷睨丁雅珞一眼。
慕蓮和丁雅珞都注意到了,母女兩人相視莞爾。前者眼中透露的含意是——這女孩彷彿視你若眼中釘,不除不快那!後者則回答——我從沒招惹過她,是她自己小心眼。
雷文生在這時也有默契地挑眼加入談話:「你們在說什麼?」
母女一致將視線掉向狄筠,繼而一聲竊笑。
雷文生恍然,也跟著抿唇一笑。
「有機會的話。」司徒橙魃不拒絕也不承諾,意思到就好,但他可沒忽略丁雅珞一家三口的「眉目傳情」。
電話倏地響起——
「我接。」丁雅珞跑第一。
數分鐘後,她帶著欣喜雀躍的神色回座。
「誰?」慕蓮問。
「秡妮,她說後天到。」
「他們的環球蜜月旅行結束了?」
「嗯,她說回台灣待產前想再來瞧瞧我們。」
「秡妮是誰?」狄筠下意識問。
「我妹妹。」丁雅珞將唇咧一直線。
隨即,狄筠明白自己問了個愚不可及又毫無意義的問題。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已該是曲終人散了。
「待會還有一場公司同仁辦的餞別會,你去不去?」司徒橙魃伴隨邵欽儒與狄筠起身,詢問丁雅珞。
她搖頭:
「你們去就好了,我得幫秡妮和赤○的房間整理一下。」
「他們後天才到。」
「我現在就高興得迫不及待了嘛!」
「那結束後我再過來。」
「不必了,你們哥倆最後好好再聚一聚。」丁雅珞揮揮手道。
她不曉得間接造成他們提早分離的原因是她,他們也無意說明,省得她胡思亂想。
「好吧,就這樣。」司徒橙魃也不堅持。
臨走之際,邵欽儒悄悄回過頭。他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眼,而他所能做的,只有將丁雅珞的倩影烙在腦海中。
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可惜他不是能夠擁有她的那位幸運兒……
算了吧!散了吧!
☆ ☆ ☆
「哇——好久不見!」
闊別數月的姊妹倆重逢,立即來個美式擁抱,丁雅珞尤其忍不住興奮地想尖叫。
「雅珞,你小心寶寶,別太使勁。」慕蓮提醒。
「噢,是!」丁雅珞忙不迭退後一大步。「對不起,你久等了。我今天有課,沒法去接機,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不過我猜你這一整天肯定心不在焉。」丁秡妮笑著揭穿她。
「何止?昨天就開始了。」
「哦,你不乖。」
「哎,別淨說我,旅行好玩嗎?他待你溫柔嗎?寶寶怎樣了?」
丁秡妮笑了笑。
「旅行令我大開眼界,好玩極了。寶寶大概是個小子,踢得挺有力的。」
「是嗎?他會踢你?」丁雅珞驚奇地睜大眼,這是從沒當過孕婦的正常反應。
「嗯。他這會兒或許睡著了,有動靜時我再讓你摸摸。」
「好呀!」
「還有,姊。」丁秡妮目不轉睛地盯住她。「媽咪說了你跟魃的事。」
「哪有什麼事!」丁雅珞急切地矢口否認。
「倘若你的對象是魃,我舉雙手贊成。」
「開什麼玩笑?天下男人又不只剩司徒家的,幹嘛全得挑他們?」
「話不是這麼說。姊,你知道嗎?如今回想起來,我一點都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