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赤魑有一秒鐘的怔愣,隨即道:「我想都沒想過要去度什麼蜜月。」
「那怎麼行!」司徒紫魈立刻抗議。「結婚不度蜜月跟吃飯不拉屎一樣荒謬!」
司徒赤魑一聽不禁失笑。
「你比喻的是什麼跟什麼嘛!度蜜月和拉屎完全是兩回事,你怎會把它們湊在一塊呢?」
「不管!你們一定得蜜月,而且第一站一定得到我這兒讓我招待一天。」
「這就奇怪了,結婚的人是我沒錯吧?而你一個勁兒在湊啥熱鬧?」司徒赤魑笑問。
「那是因為你是我大哥呀!婚姻是神聖的,我關心你,所以我不許你虛度光陰,好不容易你終於肯結婚了,草率不得。」司徒紫魈說得煞有介事。
司徒赤魑不由自主晃晃腦袋,衡量著司徒紫魈此舉究竟是關心抑或是多事?
「我比你吃了多少年米,什麼事該或不該,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費心,管好你自己。至於這個婚禮,我預備簡單就好。」
司徒紫魈明白司徒赤魑的固執,一旦他決定了,便難以動搖,這是兄弟們都瞭解的事實。既然加此,多說無益,一切等回國再商議了。
歎口氣,司徒紫魈對司徒赤魑說:「你決定怎麼辦就怎麼辦嘍!」
司徒赤魑笑了笑。
「你依然受教。」
掛上電話,他將背靠向椅背,莫名地反倒認真思考起蜜月一事--
有這必要嗎?會結婚,大部分因素是來自於眾人的期待,說難聽些,這婚是結給人家看的,他並沒預備婚假,而且公司正忙得不可開交,他不可能走得開。
但是,新娘子該怎麼辦?她想去嗎?
這真是荒謬啦!一心一意為事業忙碌,婚期在即,他甚至連新娘子長啥模樣、叫啥名字都不曉得。唉,明天再問問看吧,免得到時出糗。不過,這麻煩好像又能省掉,婚禮當天,牧師會叫出新娘的名字,掀開面紗即能見著新娘長相,所以,這些小問題不足掛慮了。
然而,小問題不足掛慮,一堆瑣碎事可成了大問題--結婚難道不能簡單些嗎?
頓時,司徒赤魑因接踵而至的事情感到煩悶,揉揉太陽穴,他靠進椅背閉目養神一番。
「鈴--」
不到數分鐘,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司徒赤魑懶洋洋地接起:「喂-」
「大哥!是我呀!橙魃。」又是一通越洋電話,發訊處是澳洲雪梨。
「橙魃?」司徒赤魑精神一振,坐正身子。「剛剛才跟紫魈提到你,怎麼?出了什麼岔子?」語氣裡滿是關懷。
「也沒什麼啦,只是有批貨送不進來,我去協調協調,這通電話就是想跟大哥道歉,你婚禮那天我也許沒辦法趕回去了。」司徒橙魃充滿歉意地說。
「別為難!我不怪你,專心處理你的事,晚點回來沒關係。」司徒赤魑體貼道。
「謝謝你,大哥。可否寄張喜帖給我?沒能親眼見著嫂子的模樣,看看照片也好。兄弟間訊息通來傳去,但各個還是會有不同的問題想瞭解。」
「我們沒拍婚紗照。」這也是瑣碎事之一,天,他之前想都沒想到!
「為什麼?」司徒橙魃意料中地疑問。
「忘了。」是事實。
「啊!這事也能忘?大哥,你怎可把這婚結得這麼心不在焉?」
「我哪有?照片在結婚時用傻瓜相機拍些留念便行,何必花時間去讓人當猴子般耍來耍去,叫我擺什麼pose我就得擺?如果你一定要,我托黑魘去向新娘要一張寄給你。」
「大哥,你--」
司徒橙魃輕歎,這婚姻果真如司徒黃魅說的不太樂觀,大哥不在乎的態度實非一名即將成為新郎官的人該有的。
身為司徒家老二,是與大哥年齡差距最少的,當年大哥咬牙苦撐公司一路過來的情形,他最清楚。大哥的後半生幸福是兄弟們的期望,但如今聽來,事情似乎不盡理想,偏偏他又走不了,無法回國一探究竟,該死!
「關於我的婚事,我想就此告一段落!誰都別再提了。」司徒赤魑索性講明了,這兩天他聽得耳朵幾乎要長繭了。「澳洲歡迎人家去投資、觀光!但白種人至上的種族歧視意識仍舊高漲,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改不了了,澳洲分公司幸虧有你在指揮,辛苦了。」適時的體恤也是司徒赤魑領導成功的要素之一。
「不,不辛苦,咱們自家事業,為發揚光大,什麼苦都不足為懼。」司徒橙魃窩心地說。
「真好!大家都秉持著這信念,團結一心,咱們絕對不會敗。」司徒赤魑倍感欣慰。
「嗯,那麼,大哥,我話就說到這,處理完事情,我會趕回去的。」
「不必趕,慢慢來。」司徒赤魑叮嚀。
「是。拜了,大哥,祝你新婚愉快!」
「謝啦!」
二度掛上話筒,司徒赤魑不敢再逗留桌邊,深怕電話會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
為自己倒了杯酒,司徒赤魑挑了另一張椅子坐定,眼前遲有許多事得思考……
第四章
婚禮是簡單且秘密的,在一間小教堂中,出席人數除了新娘及其父,另外就是新郎和其七位弟弟,當然,神父也是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
成功地沒讓記者或任何不相干的人知曉,因為司徒赤魑要的,是一場安靜的結婚儀式。不過,他並不以為今天以後,他的生活將會有何改變,只是房子裡多了個女人,如此而已。
佇立在耶穌面前,司徒赤魑等著重要一刻的來臨。坦白說,新娘在他腦海中尚未有個具體的影像,因為他從沒認真地想像過,所以此刻的一切,他以完全公式化的心態待之。看著秒針不斷地轉圈,他逐漸感到不耐。
瞧出端倪的司徒黃魅悄悄湊近司徒赤魑身邊低語:「就快開始了。」
司徒赤魑點點頭,眉心卻不見放鬆。
不久,結婚進行曲悠揚地迥繞在整個會場裡,而這表示新娘的出現--
丁梵妮站在紅毯外端,心中忐忑不已。隔著婚紗,她打量眼前的一切,當她發現在場人數並沒她猜測的龐大時,她心安了三分。然後,她看到立於新郎位置的司徒赤魑,那偉岸的背影立即帶給她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使她遲遲沒法邁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