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靈光閃過司徒赤魑腦際--
「等等,你確定她們神似得像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人?」
「沒有百分百,也有九成,另外不確定的一成是因為我沒來得及回去參加你的婚禮,所以無法由聲音或其它來更篤定是否為同一人。」
司徒赤魑心中有個底。
「告訴我,你找得到她嗎?」
「誰?」
「你昨天救的女孩。」
「茫茫人海,怎麼可能?我連他基本的姓啥名誰都不知道,除非奇跡。」
「奇跡有時候是由人創造的。靠你的本事、你的人脈,務必找到。」
「我告訴你這檔事是因為誤認她為嫂子,以為她隻身來澳洲,必定是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現在既證實是誤會一場,為何要尋個不相干的人?」司徒橙魃不解。
「或者並非不相干……」
「這話其中可有何故?」
「就是得等你找到人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這麼玄?」
「也許還有其它途徑可探究,但雙管齊下效果較佳,你盡力,自行看著辦。」
「大哥都吩咐了,我當然照辦,但不敢誇口保證一定尋得著芳蹤。」
「無妨,說了你盡心就好。」
「Noproblem!」
掛上電話,司徒赤魑陷入沉思--
明知事有蹊蹺,豈能視若無睹地漠不關心?
沒有攤上桌面並非表示他不追究。
他要真相。
好不容易和丁梵妮的關係有了改善,他不願橫生枝節又破壞現下的一切,這事不能「明訪」,只能「暗查」。
心中明明知曉丁梵妮是關鍵人物,只要她願開金口,謎底即可揭曉,一切撥雲見日。但,他同時也害怕,一旦事情明朗化,抖出難以接受的事實,他所擁有的會煙消雲散。倘若不打草驚蛇,他便能繼續掌控,這是他訴求的重點。
按下內線電話,司徒赤魑找上司徒黑魘。
「丁其衡來了沒有?」
「還沒。」
「他當真狗仗人勢,毫無廉恥之心地得寸進尺,忘了人上還有人,是不?」
「大哥,別怒,我聯絡上他了。他剛從澳門歸來,向我保證明日一定到。」
「混賬,區區個經理居然要上司像個偵探似的找他!」
司徒黑魘默不回聲。
氣頭上,任何一句話皆是火上添油,以沉默來冷卻為上策。
「明天他一到,要他馬上來見我。」
丟下話筒,司徒赤魑生著悶氣。
他何時這麼忍氣吞聲過?
虧丁其衡還是個長者,又生得相貌堂堂,如此目中無人、卑劣的行徑,大可惡了!
不嚴辦,他日後還怎麼帶人?
待真相一查明,他就要來個內部大掃除,不中用者,一律開除。
管他是不是梵妮的父親,管他是不是他岳父,一個名義罷了。
公歸公、私歸私,他不能因為梵妮而打破他多年來的禁忌--
公私不分。
更何況自作孽、不可饒。
丁其衡等著自食惡果吧!
對於這種不良老爸施以小小懲罰,梵妮應當不會有異議才是。
第九章
重入校園,竟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啊,太誇張的形容詞。
甫由少女蛻變為少婦的女人,大抵都是這麼多愁善感吧! 丁梵妮自我解嘲。
今天,她是來見岑樹的。
姐姐說她暫時不回國,而這「暫時」是一年半載或三年五載,不知道。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不,也許她太武斷了。昨天姐姐不願多談岑樹,或者並非無心,只因目前情況有所阻礙,多談無益。
但言而總之,姐姐不回來是事實,她覺得有必要讓岑樹明白至少短期之內,他的癡心不可能獲得回報。
來到他的教室外,探頭搜尋一番,顯然他並不在教室內。這時縣大賽正緊鑼密鼓地逼近,現在大夥應該集中在社團作最後衝刺吧?
轉個身,丁梵妮朝也曾經是她的社團走去。
果然,選手們都在練習。
她在角落一隅瞧見了在做暖身運動的岑樹,為避免驚擾到其他人,她無聲無息地移近他身邊。
「岑大哥。」
岑樹應聲仰起頭來,隨即愕然地瞪大眼--
「梵妮?」
「別一副懷疑的模樣,你眼睛沒花,也不是在作白日夢,真的是我。」丁梵妮笑著說。
奇怪,再見到他,心中竟感到豁然,和她先前料想的不一樣,她原以為她會很激動的。
「你不是休學了嗎?」
「休學就不准人家再回來呀?」丁梵妮瞪他一眼。
「不,我只是很意外。」岑樹喃喃道。
「看得出來。」
「有什麼事嗎?」
「你問得好似我是個陌生人。」
岑樹啞然失笑,抿抿嘴,他和善地道:「不然我該怎麼問?」
丁梵妮微微一笑。
他向來都是這麼善體人意的,不鹵莽、不逾距,什麼時候該怎麼問、怎麼答、怎麼說、怎麼做,他總能應對得宜。
「至少,你也該關心一下我為什麼休學。」她故作嬌嗔樣,其實心是坦蕩蕩的。
岑樹挑挑眉,往涼椅上一坐。
「你願意告訴我嗎?」
「你不問我怎麼好意思說?」
「好吧。你為什麼休學?」他的眼睛對著她的。
「因為我要結婚。」
岑樹微愣,茅塞頓開,驚叫:「報上說丁梵妮嫁給了司徒赤魑,真是你?」
「怎麼?不像?」
「不,我以為只是同名同姓,恰巧又長相類似……」
「太客氣了。」丁梵妮似笑非笑的。「我們的位置有人補上嗎?」立即,她又巧妙地轉開話題。
許多事,點到為止,解釋太多沒用。
「不然還能怎樣?不過說真格的,沒人替得了你和雅珞--你為結婚休學,她呢?」
他問了和陳子能相同的問題!丁梵妮無聲咕噥。
「她離家出走。」
「為什麼?」
「這你得問她。」唉,淨是些難以說明的事情,複雜、麻煩、討厭!
「她去哪了?」
「既是離家出走,我怎會知道她去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短時間之內她絕不會回來。」她的目的是勸他而非通風報信。
「發生什麼事讓她非得離家出走不可?」一提起心上人,他就無法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