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司徒赤魑瞅了司徒黑魘一眼。「聽誰說的?」
「大哥,你別明知故問嘛!」司徒白魏嘟噥。
司徒赤魑扯了一抹略帶嘲謔的笑。
「看來,你們的小道消息還真靈通!不過,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新娘人選的爸爸尚未答應我,所以現在說什麼都只能算空口白談,我覺得不如將之省起來吃飯,還比較有時間效益。」商人就是商人,連分秒也當錢在計算。
「是嗎?可魘哥明明就說你非常有把握在生日當天將老婆現給大家看的呀!」司徒白魏皺起眉,搞不懂誰的話可信度較高。
「你們何時聽我說過對哪件人、事、物沒把握?自信是生存的根本條件之一,不是嗎?問這種銼問題,小弟,你該檢討。」司徒赤魑氣定神閒地回道。
「大哥,你真的認為這樣做好嗎?」司徒黃魅斟酌著說。
聽司徒黑魘講明了原委,他思考後也覺不妥,然而,大哥向來都很有分寸,他曉得自己該做什麼、該怎麼做、什麼又不一該做,所以他這問話是半信任半擔憂的,挺無奈。
司徒赤魑歎息一聲。
「魅,拜託你別再重複魘在辦公室問過我的問題好不好?你知道,好話不說第二遍,這也屬於『時間效益』之一。」
「可是--」
「我猜想,你們應該還沒把這事傳播出去吧?」司徒赤魑截下司徒黃魅接續的問號。所謂「傳播」,指的是海外的其他兄弟們。
「還沒。」司徒黑魘首度開口。
「為什麼這麼問?」司徒白魏困惑。
司徒赤魑抿了下唇。
「倘若事情沒成功,你們說,我這回是不是糗大了?」
「怎麼會?全是自家兄弟,誰會糗你?」司徒黃魅答腔。
「哼,不會才有鬼!」
「好了,你們兄弟真是,老把吃飯時間當開會時間,小心消化不良鬧胃痛!」自廚房端了一盤水果出來的小媽嘮叨道,寵溺地分別瞪了他們四個一眼。
「我們每個人每天各忙各的,能聚的,也只要晚餐這一小段時光呀。」司徒白魏解釋,徵求同意地掃視其他三個人。
他們沒有附和,但基本上是贊同的。
「小媽,你別忙了,快吃飯去吧,否則鬧胃痛的人恐怕是你啦!」司徒赤魑哄著說。
「我啊,我才沒那閒工夫鬧胃痛哩!生病不是我們這種人的專利,因為我生病的話,誰來照料你們呀?唉!你們這群小毛頭永遠都教我放心不下。」小媽搖頭歎氣道。
「小媽,我們都是二、三十歲的成年人了,有啥好放心不下的?再說,咱們是一家人,你們那種人跟我們這種人有什麼分別?」司徒白魏不搶話說就難過。
小媽被一連串的「你們」、「我們」給搞糊塗了,甩甩腦袋,她帶著一臉迷糊走回廚房,把空間還給他們兄弟。
* * ☆ * * ☆ * *
丁雅珞與丁梵妮自小到大從未分未睡過,通常,一般女孩子上了國中就會有獨立的念頭,渴望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我的空間,但她們並不,時時出雙入對,幾乎比雙胞胎還親密。
躺在床上,丁雅珞輾轉難眠,一張細緻的臉龐卻陰鬱得嚇人,故意背對著丁梵妮不讓她瞧見,但她還是感受到了。
「姐。」丁梵妮以手肘支起身子,輕聲探問:「怎麼啦?在煩惱爸爸說的那件事嗎?」
丁雅珞搖搖頭。
丁梵妮明白像丁雅珞這樣的個性絕不會妥協,父親的行為已使她的自尊受辱,偏偏父親再怎麼樣都依舊是父親,所以此刻她的苦惱不難想像。
「別否認,姐,我懂你的。不過,何不學學郝思嘉,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現在,好好睡一覺,嗯?」丁梵妮安撫道。
丁雅珞柔順地點點頭,但這只是表面上的,因為她不想丁梵妮擔心。
* * ☆ * * ☆ * *
凌晨時分,空氣中傳來一陣細微的悉簌聲,這是丁雅珞在整理行李的聲音,她很謹慎小心,不時注意著有無驚擾到丁梵妮。
大略將貴重物品和日常用品裝進行李箱後,她換上一套黑色緊身皮衣褲,看了丁梵妮一眼後,她深吸口氣,提起行李,躡足步出房間。經過客廳時,她忍不住對這個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房子做最後一次巡禮。
她打心底無法容忍這件荒謬可笑的事,況且她早已決定不要婚姻,一輩子都不要!男人太不可靠了,父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她沒辦法平心靜氣地讓父親如此輕率地安排她的一生,而唯一的方法便是逃,逃開了即眼不見為淨,或許這個舉動有些駝鳥心態,但為了自己後半輩子著想,她只能這麼做。
爸爸啊爸爸,想不到你會這般待我,今生,我絕不原諒你!
甩甩頭,丁雅珞毅然踏出大門……
* * ☆ * * ☆ * *
翌日。
丁梵妮被從窗簾細縫滲進房間的光線喚醒,她緩緩睜開眼皮,手習慣性地伸向床的另一邊,摸不到丁雅珞,第一個反應以為她先起床了,但下一秒,丁梵妮驚跳而起,美麗的雙眸惶恐地大睜--
床是涼的,很明顯,這個位置起碼有好幾個小時沒人躺過,那麼,雅珞呢?
她迅速下床在屋裡繞了一圈,沒人。當她回到房間,發現丁雅珞平常用的東西、穿的衣服皆不翼而飛時,一個念頭衝擊著她腦中……
「爸!爸--」她奔到父親房門外,慌張地使勁捶打門板。
「失火了嗎?叫得這麼急。」丁其衡睜著惺忪的眼前來應門。
「姐--姐失蹤了啦!」丁梵妮急出了眼淚。
這下子,丁其衡可完全清醒了--
「你說什麼?」
「姐失蹤了!」丁梵妮跺著腳,一字字說。
「失蹤……」丁其衡喃喃著,陷入恍惚。
「一定是你叫姐姐嫁人,才會逼走她的。」
對於女兒的指責詞,丁其衡顯得無動於衷,因為他此刻滿腦子想的,是如同向司徒赤魑交代。